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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仔の私人地带

双生-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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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無題

再看一次雙生還是心疼被傷的最深的老溫。失了身又傷了心。最後只能放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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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番外二

“你不可以欺负她!”温客行扯着周絮的衣角,有些急,还带着三分怯。

“谁?你是说顾湘啊。”周絮想了想,明白了温客行说的是谁,“那我不欺负她,只欺负你好不好?”

温客行瘪瘪嘴,心中委屈,低头不语,周絮逗他道,“你那婢子长得不错,正合我意,不如我收了她。”

“不可以!”温客行自知若周絮真的起意,他无力阻拦,只能苦苦哀求。

“你这么紧张她,为何啊?”周絮继续胡闹,“她不过是个婢子,给了我,我便不再欺负你了。”

“我宁可你,你吃我……”温客行急忙说道,生怕周絮真的看上顾湘。

“哦?”周絮收敛起胡闹的样子,“这是你说的?”温客行虽然为难,却也重重点头。

“那你把衣服脱了,自己脱。”周絮道,温客行只得照办,垂下头,慢慢解开腰带,一件件脱了下来,周絮的目光从温客行脸上扫到身上,再回到脸上。

温客行的身体,他不知看了多少遍,也早就用舌吻过几个来回,偏偏这次,觉得和以往都不一样,心中一股燥热,恨不能当场就压上去。

周絮偏偏要忍着,手指在温客行身上来回游走,慢慢划到那花穴里进出,啧啧水声让温客行颇觉羞赧,闭上眼睛,却听周絮道,“睁开眼,低头好好看着。”

不得已,温客行睁开了眼,只见周絮的手指在下抽插,带出点点露液,他身体微微发起抖来,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周絮的举动让他产生了反应,眼中起了雾气,却又不敢落泪,只能咬牙忍耐。

待周絮觉得差不多了,挺身而入,他见温客行又要撇开头,便用手捏住对方下颚道,“看着我”,待对上温客行那怯而悲的双眼,心中一阵子满足,又生出一分别样念头,反倒先挪开了目光,“若是受不了了,便和我说。”

周絮这句话本是心中生了一丝不忍,给温客行留了一分余地,而在温客行理解,却是若是承受不住了,便要坑了顾湘了,哪里还敢喊饶,便是周絮在他身上比往日更放肆,也紧咬嘴唇不敢放声。

温客行的举动,反而刺激了周絮,他本起了性,想要好好享受一番,却见温客行不言语,心里渐生出火气来,索取更甚,“嗯……啊……”温客行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却仍然压抑着。

“怎么,你平素都是装的?”周絮窝火,将精种再一次射到对方身体里,又突然运气,温客行的内力随之渡到了周絮身上,“不……好痛……”经脉尽断的痛,再次传至温客行的周身,他终于高声呼唤了几声,“不行……”

“早点服软,何必现在受苦。”周絮冷笑道,“你生了女人的东西,难道也能怀孕不成?”忽听得院落有动静,当即捂住了温客行的嘴。

“主人?”是顾湘的声音,声音倒不大,“你没事吧?”

“你主人睡了。”周絮道,他爱玩些花样,却没有让人旁观的嗜好,温客行听到阿湘的声音,慌了神,在周絮身下挣扎起来,经脉却再次苦痛起来,剧痛之下,温客行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睡了?”顾湘有些犹疑。

“你有事?我把他叫起来就是。”周絮的声音似乎很正常。

“别……”顾湘闷闷道,“他伤还没好,还是多休息的好,我明天再来看他。”

周絮待顾湘走远了,从温客行身体里退出去,他刚刚见对方挣扎太过,一下子发了狠,待听得顾湘的话,又查看了一次温客行的伤口,见并未崩裂,才放下心来。

盯了温客行的睡颜一会儿,周絮心中烦躁,他们兄弟二人是风流场上的常客,从来讲的是你情我愿,自温客行来后,自己要的每一次,都是在强,反倒显得是在欺男霸女,顾湘虽然长相身段对他胃口,但他对顾湘实无龃龉心思,只不过是拿来逗弄温客行而已。

“既然是送来的炉鼎,自然是给人睡的,况且是鬼谷的恶鬼,什么孽没做过?岂能因为傻了就放过?没什么可心软的。”周絮低语,温客行早已昏死过去,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顾湘次日一早便去探望温客行,见对方还在熟睡,也不敢乱吵,只一个人坐在院中,忽而一盘点心落在身边的石桌上,扭头一看,却是前几天给她糖糕的杂役。

“打杂的,是你呀。”顾湘道,随手拿起点心塞到嘴里。

“顾姑娘,你怎么不进去啊?”那杂役作势向屋内张望。

“嘘。”顾湘示意他小声点,“我主人睡着呢,你可不要吵醒他。”

“哦哦。”杂役也压低声音,收拾院落的动作也轻了很多,有一搭无一搭地和顾湘聊着。

“你问那么多干啥呀?”顾湘说了不少,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

“咳,小的自幼便没离过这镇子,鬼谷都是听人说的,如今见了真鬼,啊不是,鬼谷的真人,自然好奇嘛。”那杂役解释道。

“哦……”顾湘放下疑虑,听得屋内动静,“我主人醒了,不和你说了。”说完便转身离开。杂役亦想撩开帘子进去,转念想想,又走了。

 

 

“说了这么多,有用的消息没多少,九成九是在夸她家主人,若真如她所说,那能与鬼谷谷主向匹敌的温客行也就不是恶鬼,改叫温大善人算了。”周絮将面具摔在桌上,没好气道,“看来,还是要派自己人进鬼谷。”

周絮没再想这些,安排好了一切,已是临近黄昏,想着温客行也该起来了,便收拾了一番,换了一身轻便又更干净的衣服,直往温客行那边去了。

刚进院落,周絮便觉得不对劲,顾湘不在,温客行的屋子房门大开,门口杂物一团狼藉,周絮心道不好,快步上前。

温客行的口中塞了帕子,被一小厮压在床上轻薄,若是往常,倒也不至于此,偏偏他肩头有伤,昨日又被周絮要的狠了,浑身无力不说,内力亦是全无,只能任由对方摆弄,双足已被对方掐出了不少青红印子。周絮看此情景,怒火骤起,直接拿住小厮,将其摔到了院子里,顾湘也迈进了院子,是何情形,一目了然,她亦要发作。

“庄,庄主饶命。”小厮见状不好,连忙求饶,“小,小的是一时色迷心……”话音未落,人头倒是先落了地,剑握在周絮手中,血顺着剑尖落在地上,满院子都是血,他胸口起伏,并非是因为杀人而动了力气,是因为他动了气。

“主人,你怎么出来了!”顾湘上前,拦住温客行,将其往屋内拉,温客行怔怔看着地上的尸首,再抬眼,看到了在周絮,心中恐慌,反倒将顾湘挡在身后,顾湘见了周絮,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会放这种人进来,你们山庄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不是也在照看着你主人,怎么刚才不见人影?”周絮在气头上,冲顾湘吼道,“若是我不来,你主人就让人得手了。”

“我……”顾湘声音弱了下来,“我看主人受伤了,想做点好吃的给他……再说,再说若是我主人没傻,哪里会被你们欺负……”说着说着,心里一酸,落下泪来,“我又打不过你们,从来都是主人保护我,我却没法保护他。”

温客行见了,转身去给顾湘拭泪,周絮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想要说什么,对方见了,抖了一下,紧张地看着他。

“你吓着我主人了,而且你身上有血,我主人不喜欢。”顾湘道。

“你不是说他在鬼谷也是数一数二的吗?”周絮哼道,“一个恶鬼还怕这个?”

……顾湘也知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忿忿闭嘴,而周絮倒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

 

顾湘陪温客行回屋里坐定,她见温客行慌张不已,轻声安慰,不一会儿,房门推开,温客行慌张地往后缩了缩,顾湘望去,却是那叫周絮的杂役进来了。

“你进来做什么?”顾湘正在生气,出言讥讽,“你小心点,别让你们庄主砍了脑袋,就和院子里那个人一样。”

周絮只笑笑,并不在意,“我过来给你们收拾收拾,院子里虽然有人收拾干净了,但这里还乱着呢,你现在也没心思做这些吧。”他见温客行坐卧不安,皱眉道,“可是受了惊吓?”

“嗯。”顾湘点点头,她想去弄些安神镇静的药来,现下却又不敢离开,四季山庄的人她又信不过,一时间踌躇起来。周絮不言,从袖子取出些香来焚上,“你这是做什么?烧的是什么东西?”顾湘问道。

“安神助眠的。”周絮说道,“放心吧,对人没有伤害。”

不一会儿,温客行便平静下来,精神好了许多,亦无不适,顾湘面色稍霁,“打杂的,你倒懂的挺多。”周絮仍旧不在意,又取了些熏香给她,“今日他受了惊吓,我多放了两片,明日给他焚上两片就好,再往后一片也多了,一会儿他会睡一阵子,他没吃晚饭,醒来该饿了,又受了惊吓,只怕没有胃口,不要给他甜的,吃了会烧心,给他弄点醒胃又温和的汤菜。”

周絮细细嘱托,顾湘连连点头,由着周絮收拾屋子,温客行不一会儿便睡下了,睡梦中忽而唤了一声,“子舒哥哥。”周絮听了,愣在当场。

“他刚才唤什么?”周絮转头道,顾湘皱眉,“好像,好像是什么哥哥吧。”

“你主人平日也喊过么?”周絮继续追问,顾湘摇摇头道,“我主人以前从不说梦话的,鬼谷那种地方,哪里会睡得安稳,而且他以前的事也都没和我说过。”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放心吧,下人们再不敢胡闹的。”周絮说完,也不等阿湘回话,转身就走,临走时,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手搭在门边,已捏得花白。

 

 

“你是说,温客行本名甄衍,是甄如玉和谷妙妙夫妇的孩子?消息可靠么?”周絮看着下人呈上来的结果,厉声问道,自鬼谷送人过来,他便派了不少探子打入鬼谷,近日刚好有人探听了消息回来。

“千真万确,甄如玉和谷妙妙早已丧身鬼谷,而鬼谷谷主之所以留下温客行的性命,乃是贪图武库钥匙的下落。”下人答道,“温客行对鬼谷谷主早就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前一阵子两边动手,温客行中了暗算,才被送了过来。”

“再去查探。”周絮道,“兹事体大,不要声张,若从你这里传了出去,谁也救不了你。”

“属下明白。”下人心中一凛。

待下人走后,周絮匆忙回到书案前,展开信笺,便要给周子舒去信,他奋笔疾书,却越写越慢,待写完书信之时,他又收了手,将书信皱成一团,犹豫片刻,将那写好的书信扔到了火中。

过了几日,周絮再去到温客行那里,对方仍旧是垂头不言,周絮叹气,“你不要怕,我之前说要收了顾湘只是胡闹,并非真的起意。”温客行仍旧不言,周絮自知此事非是三言两语能够缓解,只好生宽慰,从长计议。

“你虽然年纪比我小,拜入师门却比我早,我倒还要叫你一声师兄呢。”周絮看着温客行的睡颜道,“现如今,我的同门师兄就只剩你一人了。”他握住了温客行的手,“我好好待你,不会把你交给他的。”

 

 

 

 

 “打杂的,打杂的,你上次让他们做的那道羹真好吃,这次再让他们做些。”顾湘笑道,温客行有孕后,她见扮作杂役的周絮对温客行悉心照料,逐渐和他熟稔起来,“正好给我主人吃。”

“是你爱吃吧。”周絮笑道,“我和厨子说一声,让他多做两份。”

顾湘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又道,“多亏有你,我主人这段日子才能过得舒心点,若是换了别人,可没有这么上心。”

“你主人怀了庄主的孩子,我们下人自然要小心服侍。”周絮道。

“哼……”顾湘冷笑,“若我主人不给你们那王八蛋庄主怀孩子,就要继续受欺负是不是?就像上次,都被小厮轻薄了。”

周絮黑了脸,却又无法发作,只能当没听见,拿别的话把顾湘引开了,温客行对他早已不再警惕戒备,乖顺了很多。

 

“我们这里虽说四季如春,可终究是入秋了,需得注意别着凉。”周絮牵过温客行的手,试了冷热,才放心。

温客行冲着周絮乐了一乐,摸了摸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孕期已有五月,腹中孩儿已经会动弹了,周絮也伸出手来去试,两人心情皆好,周絮突然鬼使神差道,“待孩子出生,我便带你和孩子走吧。”

温客行愣了愣,没听明白,周絮又道,“我们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在那里定居,安安静静,好好地过一辈子。”

“要带上阿湘!”温客行立刻道。

“嗯!带上她。”周絮点点头。

“成岭也带上。”温客行想了想,“老怪物也可以,最好叫上罗姨!”

“你这是不是把薄情司的姑娘都带上啊?”周絮哑然失笑,“这哪里还能安安静静。”他见温客行不似说笑,又答应道,“好好好,都带上,阿湘,小曹,成岭,叶前辈还有你的那位罗姨,若是她愿意,把薄情司的姑娘也带去,咱们热热闹闹地过日子。”

“不准带曹蔚宁!”温客行发急了。

“不带不带。”周絮哈哈大笑,抱住了温客行,“阿行,阿行!”他唤着,又轻吻着对方。他见温客行眼神迷离,便拉过他的手,往自己身下去,却又在触碰到温客行那处后,些许惊奇道,“你这样就湿了?”

温客行刷地红了脸,炉鼎之身,本就宜动情欲,他又在孕中,情欲更胜似以前,曾经被周絮摧残,只一味被索取,不得乐趣,才对情事恐惧,如今又被周絮好好对待,也渐渐生出了别样的欲念。

“你想要?”周絮促狭,见温客行的样儿,倒也没多为难,碍着他肚里的孩子,也不敢玩花样,只教他侧卧,自己从后面入了进去。

“啊……”周絮进入的一瞬,温客行花穴再次涌出一股蜜液,顺着两人交合的缝隙流了出来。

“就这么想要?”周絮逗弄道,也没停了抽送,可能是因为孕期,温客行的两片玉蚌较之往常,更加厚软,吸附在他的分身上,让他也舒服多了。

“没,没有……”温客行羞道,周絮听了又玩笑说,“你不想要,我便不弄了。”说完便要离开。

“别走……嗯……”温客行着急,双腿夹紧,两颊绯红,周絮哪里会真的走,那两片蚌肉似乎在挽留他的分身,吸得紧了,销魂的很,他加快了些,抽插的那处泛起咕唧水声,听得温客行只能用袖子盖住脸,不敢看他。

“啊啊……要射,要射呢……”温客行高呼一声,泄了身子,周絮也就着他花穴收缩的时候射了出来,两人挨在一处喘息,直到温客行哎呦一声喊出来。

原来随着温客行欲望释放,宫房也随之收紧,裹得孩儿在内不甚舒服,自然有所反应,在温客行的肚子里闹腾起来,温客行捧着小腹惊呼,心里又是羞赧,又是紧张,不自觉落了泪下来,周絮也颇为自责,先为其试了试脉息,见无大碍,将对方揽入怀中,一手抚上温客行的小腹,并不活动,只轻声安抚,“莫怕莫怕,阿行,孩子没有事的,是我不好,不该太心急……”

温客行渐渐平静下来,他身子重,昏昏睡去,周絮又命人打了水给他清洗身体,服侍他好好睡下了。

 

 

“听说,鬼谷的人都叫你温疯子……”周絮看着温客行的睡颜,“可惜再可怕的恶鬼,也抵不过人世间的阴谋诡计。”

“谁能想到,鬼谷人人闻之色变的恶鬼,竟是个美人?”他轻抚温客行的面颊,感慨道,“何止是个美人,抚养婴儿,匡扶弱女,和我们兄弟俩比,简直就是个温大善人。”他笑了,“真真有趣,这世间,鬼居然做善事,而人却在作恶。”

“你清醒的时候,必然是光彩夺人的。”周絮看着温客行,柔声道,“我不能让你清醒,我不怕死,更不担心死在你手里,可我更想和你呆得久一点,我只剩你一个师兄弟了,不想将你让给他人。”他有些哀伤,拿过温客行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等一切安置妥当,我们就去别的地方过一辈子,哪怕我一辈子都不能露出真面目……”

 

 

 

 

四季山庄的大门是被周子舒撞开的,他从天窗跌跌撞撞走出来,就直奔这里,一路不知想了些什么,待踉踉跄跄走到产房,听到孩子的哭声,又听到接生的张嬷嬷道,“恭喜恭喜,是个小公子。”他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

“都还活着呢,你们请的产婆倒是挺有经验,也稳得住。”叶白衣亦从里间走出,白衣上沾染着些许血点,他冷笑道,“想不到我叶白衣也有当接生婆的一天,若非我和那产婆坐镇,真真就一尸两命了。”

“多谢前辈……”周子舒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你兄弟死了,温客行是个阴阳同体之身,又有炉鼎之资,为世间所不容,你打算如何安置?”叶白衣开口道。

“阿絮并未出事,那,那是我在气头上,才对衍……才对他说阿絮死了……”周子舒起身对叶白衣道,“叶前辈,我刚得知,温客行是我失散多年的师弟,您放心,我自会好好待他。”

“失散多年的师弟?”叶白衣重复了一句,笑了起来,讽刺而阴冷,“若他不是你师弟呢?”

“前辈是何意思?”周子舒愣住。

“从一开始,你们兄弟俩对这小蠢货也没有多好,不过是因为他怀孕兼之我来了,才做做样子,你和你弟弟有什么恩怨我不了解,可你拿温客行出气的事就在昨日,短短一日就转了性,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叶白衣冷冷道,“豢养一个炉鼎可使武功精进,我看你日后是要将他养起来,再行采补之道吧?”

“晚辈绝无此意!”周子舒急急道。

“我刚才问你,若他不是你师弟,你会怎样?”叶白衣拿起他放在门外的重剑,“若是和你们非亲非故,是不是就可以任意凌辱,恣意妄为了?”

“若他不是衍儿,就凭他生下阿絮的孩子,我也不会为难他的。”周子舒斩钉截铁,“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弄清楚他的身份,又怎么会对他不好。”

“好一个不会为难,他是你师弟,哪怕是恶鬼也要收留,他不是你师弟,就可以随意摆弄。”叶白衣哼笑一声,“我还是带他离开这里,去长明山的好,省的他被你们这些人欺负。”

“前辈不可。”周子舒心中一惊,自知胜不过叶白衣,也顾不得别的,直直跪下,“前辈,温客行乃是我师父生前苦寻未果的弟子,还望前辈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不要带他走。”若是平时,周子舒定会想些别的话来周旋,可他受温客行即是甄衍的冲击,又忧伤于师弟要痴傻一生的事实,哪里还会想方设法应付叶白衣呢?

重剑的剑脊狠狠打在周子舒的脊背上,叶白衣动了怒,“你还有脸提你师父!”周子舒生受了叶白衣一击,却并未退让,叶白衣再出一剑,接连三剑,周子舒都生生受了,哪怕一口口的血吐在地上,也并未松口。

“罢了,我在江湖中还有些事要去了结,带着这小蠢货实在不方便,若等我回来后,你们还是拿他不当人看,就别怪我替秦怀章清理门户了,这四季山庄,全死光了,也比被人败坏名声强。”叶白衣叹了口气威胁道。

“前辈放心,晚辈定会用心对待衍儿,不会再拿他做炉鼎看,更不会对衍儿做出禽兽之事的。”周子舒对身上受的伤痛毫不在意,心中酸涩苦楚道。

叶白衣收起重剑,看了产房一眼,便离开了,他护得了温客行一时,护不了一世,好在已探出温客行体内的余毒再有个一年半载便耗没了,届时恢复清醒,应当能有自保之力。

周子舒见叶白衣离去,挣扎起身,一步步挨进温客行的卧房,却被顾湘低声呵斥,“我家主人已经睡下了,你还要进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他……”周子舒忧心张望,自温客行到四季山庄以来,他对温客行不过正眼瞧过几次,此刻只想好好端详端详。产婆出来,亦说温客行此时情绪不宜波动太大,他也只好在其床头站了一刻,再跑到回廊坐下……

 

 

 

“我的好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周絮被关在密室之中,看到周子舒前来,出言讥讽,“快有一年了吧?舍得从权力欲望中抽出身来看我?”

“关于衍儿在鬼谷的事,你知道多少?”周子舒开口道。

“他还活着么?”周絮开口问道,周子舒想要回答,却不知如何说,只沉默一瞬,周絮见他不答,又恨恨道,“那就是死了,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周子舒不答,只听得周絮又道,“亲手害死你的甄家弟弟,你心中有何感受?”

“衍儿是被你我共同害的,我们都脱不开干系。”周子舒冷冷道。

“是啊,是和你我都有关系。”周絮重复道,他看向周子舒,嘲笑说,“我真是佩服你,不亏是我的好大哥,如此铁石心肠,你的甄家弟弟死了,身边的师兄弟一个都没了,还能在朝堂上虚与委蛇,还能安安稳稳,心安理得地当着这个天窗之主,当年父亲和师父教给你的忠义仁爱都去哪儿?啊?”

“爹娘教我忠义宽仁,我错信晋王,错投仇家门下,残害忠良,不忠不孝;师父将师兄弟托付给我,我将他们一一祸害致死,又草菅人命,滥施刑罚,不仁不义。”周子舒突然抬眼看向周絮,盯着他的眼睛道,“阿絮,那你呢?爹娘师父期望你宽仁博爱,逍遥自在,你又做到了几分?你早知父亲和师兄弟的死因,衍儿的事你也知道,却从来不告诉我真相,眼睁睁看着我一错再错,是不义。”他一步步向前,“你口口声声说我残暴不堪,而你却对着无辜的炉鼎之人又做了什么?你宽仁吗?至于逍遥自在?都是假的,从头到尾,你所作所为没半分洒脱逍遥,都是装的罢了!”

面对周子舒的步步紧逼,周絮虽仍站在原地强撑,却还是垂下了目光,“你说得对,我不仁不义,也没有资格来说你,我报复了你,却忘了温客行也是我口口声声要保护的师兄弟之一。”

周子舒转身要走,又被周絮喊住,“周子舒,若你还念及一丝兄弟情义的话,我求你两件事。”

“什么事?”周子舒停下。

“我知道天窗向来有各种花样的酷刑,对待脱离天窗的人更是会打上七窍三秋钉作为惩罚,可我虽是你的影子,却从未真正进过天窗,所以我求你杀我的时候,给我个痛快,我可不想钉那个破钉子。”周絮道。

“第二件呢?”周子舒未转身,亦未回头。

“第二件……”周絮迟疑了一下,“我想在死后和温客行合葬。”他说完,周子舒捏紧拳头,一言未发,快步离去。周絮看着他,缓缓瘫坐在了地上,一丝一缕光芒泄入暗室,他抬眼去看,可能是在暗室久了,被光耀了眼,落了好久的泪。

 

周子舒从天窗回到四季山庄,温客行刚刚看着乳娘哄睡了元宝,见周子舒进来,乳娘带着孩子知趣退下。独留他二人相处。

“衍儿,你可要休息?”周子舒稳定了心神,柔声道,近一年的努力,温客行见到他,终于不再惧怕,只是仍旧恹恹没有精神,也不爱搭理。

周子舒已经习惯了温客行如此,叹了口气道,“你想阿絮了吧?他没死,我之前说了气话,我只是派他出了远门,近日他就会回来了。”

温客行听了,抬起头来,却满眼狐疑,他有些高兴,却又不敢信,周子舒心中叹息,“我不骗你的,没几日他就会回来了,你俩就能在一起了。”

温客行点点头,又将头缓缓低下,周子舒一时无言,只坐在床边,看着对方。

许久,或是温客行心中厌烦,转头四处张望,忽而看到周子舒为元宝折的草蚂蚱,突然开口道,“我子舒哥哥也会折这个,你和他折的好像啊。”

此话一出,好似在周子舒心中炸了一道雷,他身体僵硬,生硬道,“是么?”

“嗯!”温客行点点头,“子舒哥哥人也好,很会照顾我的,可是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么多年了,他可能已经是坏人了。”周子舒声音微颤。

“你胡说,子舒哥哥怎么会变坏。”温客行急得高声嚷嚷起来。

“人都是会变的,这么些年,衍儿,物是人非了。”周子舒看着温客行,痛苦道。

“子舒哥哥不会变的,你瞎说。”温客行显然不满,又低下头嘟嘟哝哝,才嘀咕了一会儿,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不是周子舒又是哪个,他心中惊恐,却又不敢动弹。

“就这些,让我抱一会儿就好。”周子舒闭上眼睛,把头埋在温客行颈间,过了好一会儿,才不舍离开。

 

“新帝刚刚登基,还有要用得着天窗的地方,没人知道,赫连翊是被我杀的,英儿,你不比我,不要冒进,守成即可。”周子舒回到书房,嘱咐韩英,“要让皇上觉得,天窗并非仅仅属于赫连翊一个人,而是可以被他牢牢抓在手里的。”

“大人,韩英明白!”韩英应道,“可是,您真的要退隐了?”

周子舒点点头,“我有些倦了。”韩英见他神色疲惫,也不好再说,告辞退下。

待韩英走后,周子舒摊开信笺,只落下开头四个字:吾弟衍儿,便迟迟不再落笔,他的衍儿弟弟已经傻了,又如何能看明白他的书信。他看着书案一角,锦盒里躺着七颗钢钉,于是取出一颗,握在手心,痛苦合眼,刚要有所动作,便有下人来报,原来是段鹏举勾结了鬼谷和毒蝎寻到庄外了,周子舒起身便走。书案上的信笺,只写了八个字:吾弟衍儿,悔之晚矣……

 

“你不会以为,凭着几个草蚂蚱,就能让我念及旧情,不再追究你们兄弟二人。”从龙渊阁出来,温客行看到周子舒在折草蚂蚱,讽刺道。

“你想多了,是元宝前一阵子吵着要玩。”周子舒神色未变。

“那你折三五个便罢,折这么许多,够他玩几年了。”温客行瞥了一眼。

“多折点吧,以后也没甚机会了。”周子舒叹道,彼时温客行不明所以,一年后才明白。

 

 

四季山庄的弟子都知道山庄里现在最金贵的人是他们那位温师叔,目前已经怀胎七个月有余,听说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们子舒师父的,可师叔对子舒师父并不亲昵,而师叔先前和阿絮师父还有一个孩子,就是目前动辄上房揭瓦的周玄小娃。可师叔好像对阿絮师父更不理睬,还不如对子舒师父。三人之间,关系太复杂,不是一众小辈可以置喙的。他们虽然好奇,也不敢问。

“那个姑娘多大啊?家住哪儿?爹娘是做什么的?”一众弟子起哄道。

被起哄的弟子不耐烦,刚要说啥,却见树下坐着一人,仔细一看,却是周絮。

“师父。”众人行礼,周絮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抬眼笑道,“说什么呢,闹哄哄的。”

“师父,星明相中了山下一个姑娘,刚刚我们看到他和那姑娘在山脚下说话呢!”为首的弟子抢先说,与周子舒比,周絮好说话,众人也敢当着他的面说些别的,毕星明脸已涨的紫红,想说什么又憋不出来,只听得周絮笑骂,“人家相中的姑娘,你们起什么哄?有本事自己也出去寻,只要是两情相悦,师父给你们出聘礼。”

众人说笑一番散去,毕星明留在最后,想对周絮说些什么,不料周絮先开了口,“你怎么还不走啊?”

“刚刚多亏阿絮师父……”只见周絮挥挥手,没让他再说下去,又听周絮道,“明年可能喝到你的喜酒?”毕星明一听,又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周絮也不为难他,笑道,“你这小子长得好,人也不笨,想来人家家里也不会不答应。”

“弟子还想跟师父请教请教……”毕星明刚刚说了几个字,突然想到两个师父和师叔的事,又急急地绊住嘴。

“我于情场,都是些不正经的,哪里有什么值得教你的。”周絮也不恼怒,“只要你心存善念,事事为对方着想,便不会错,莫要像我,凡事做绝,为自己找尽借口,其实早已背离本心,如今只余二字。”

毕星明想问是那二字,却又被同伴喊住,向周絮匆匆告辞,和同伴一同去了。

秋风瑟瑟,枫叶纷纷落下,满目殷红,雀儿在周边叽叽喳喳,但是周絮看得不明,听得模糊……他身上经脉剧痛,却并不运功压制,只往口中倒酒,忍耐剧痛中,隐约可见左肩上的钉痕……

“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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