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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怜走在街上,心神不宁,正值晌午,阳光毒辣,她很快就有些口渴,索性找了一家酒馆坐下,说书人正在说着最新的江湖逸事,何怜也无心听书,只要了一壶茶自饮。
“且说那聂小凤从元兵手里救下陈泰陈大侠的幼子,将其交还其父,实可谓侠义之人。”说书先生说了一段,只听得堂子里又开始闹哄哄起来!
“那陈泰可是她的杀母仇人,当年围剿魔教的时候,他也有份,聂小凤不是出山为母报仇的吗?怎么就单单放过这个陈泰了?”
“各位客官有所不知,那聂小凤曾对陈泰下过战书,四月初十当晚在城外乱葬岗比武,聂小凤数十招内便拿下了陈泰,但是只砍了他左手的两根指头!”
“凭啥啊?那史谋遁不就是被她砍了个七七八八!”
“皆因陈泰与守城官兵一起抗元,聂小凤感其忠义,放了他一马,正所谓断指为母孝,放生尽国忠!”啪,惊堂木一拍,说书先生表示这段说完了,另有小二下来收钱。
“说的好,说的好!”何怜旁边的一个姑娘兴奋地拍手,直接给了小二两钱银子作为打赏,店小二见了,喜笑颜开,一叠声地谢谢。
何怜喝了几杯茶,见太阳没那么毒了,起身便走,走到街上,迎面走来几个壮汉,正要撞上的时候,一只手伸了出来,将她拉到了路边,“姑娘,走路可要小心点啊!”何怜回头,正是刚刚在酒馆里出手大方的那名女子,仔细端详,生的清秀可人。而几个壮汉却死盯了女子几眼,满眼的怒火。何怜满怀心事,匆匆道谢而去,刚走不远,突然想到,那几个男人似乎是专做拐人生意的,那女子救了自己坏了他们的好事,只怕会遭报复,连忙转头追去相告,却见那姑娘行至一小巷子内,几个拐子也跟了过去,何怜咬咬牙,也孤身一人走上前去。
走到小巷子尽头,何怜正好瞧见那几个拐子将女子团团围住,“姑娘!”何怜失声喊到,几人没想到还会有人过来,一时愣神,何怜见状,急忙冲上去,拉着女子就跑,可她终究是弱质女子,没走几步,就被拐子追上了。
“正好,刚才我们想要的是你,被这个女人给搅和了,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你俩一起,我们倒是赚了一个。”一个拐子,呲着黄牙道。
“姑娘!”何怜焦急地看了看身边的女子,那女子面不改色,拍了拍何怜的手。对拐子笑道,“你们,真的没有人再来了吗?”
“再来?我们五个男人收拾你们两个女人绰绰有余!”为首的拐子觉得好笑。
“唉,那好吧!”女子一摊手,“我还想让你们多喊几个人过来,可惜,可惜啊!”可惜二字还没说完,寒光一闪,五名拐子的手脚筋皆被斩断,女子手中的短剑上挂着斑驳血迹,她蹙眉看了看小剑,嫌弃地在拐子身上擦了擦剑,又将其收入袖中。转头对何怜笑道,“走,咱们去报官,这样还能解救出更多的女人和孩子。”
从官府出来,那清秀姑娘正要开口与何怜道别,何怜急忙开口道“聂姑娘,你剑术很好,我想求你去救一个人!”
“救人?”那聂姑娘好奇道,“救谁呀?”
“救无名无姓!”
“你说什么?你在逗我?”聂姑娘竖起耳朵,疑惑道,“没有名姓?那我怎么知道救谁?”
“不是不是,人家都称他为无名无姓!”何怜解释道,“就是今日和鲁天罡决斗的无名剑客!”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聂小凤伸出手点了点,“就是最近很有名的那个无名剑客!”转而又有些为难,“不过人家公平决斗,我去帮忙不太好吧!”
“我并非让你去干涉他们的决斗!”何怜再次解释,“若无名无姓真的输了,亡于鲁天罡剑下,我也认了,可是……”何怜低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可是我的未婚夫燕若飞和一个叫花嫦的女杀手专等着他们决斗之后趁虚而入,要去杀无名无姓!”
“哦~这就是你未婚夫的不对了!”聂姑娘点点头,又觉得不对劲,“不对,你未婚夫燕若飞也算小有名气,为何要和无名无姓过不去?”
……何怜欲言又止,羞愧地低下头。
“莫非……”聂姑娘指了指何怜,不可思议,“莫非你和无名无姓给他戴了绿帽子?所以,他是情仇?哎呀这我也不好帮忙呀!”
“不是这样的!”何怜急道,“无名无姓与我并无私情,只是,只是……”她又低下头小声道,“我确实有些倾慕他,无名无姓之前与剑客四处挑战,与我的未婚夫燕若飞起了争执,若飞自觉颜面扫地,故而怀恨在心,他与那花嫦私通,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无名无姓,我知道了这件事,却又无能为力,今日见你剑法,竟然在无名无姓之上,所以才想求你去帮忙,你要多少钱,只要我出的起,都给你。”
聂姑娘听到何怜夸她的剑法好,喜笑颜开,她道:“姑娘真真慧眼识人,不过我不缺钱!”
“那,那你要什么?”何怜再问。
“我做事,全凭开心,若是乐意,虽千万人吾往矣,若是不乐意,谁也说不动我一分。”聂小凤笑道,“姑娘你刚才明知有危险,却孤身一人前来救我,这份情义,就当做报酬好了!”
“聂姑娘!”何怜一时感动,又想到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姓,“不知姑娘全名叫什么,住在哪里?改日我必然登门道谢!”
“我的名号你知道了反而对你不好,而且我明日要奔赴杭州,等我回来再找你!”聂姑娘笑道,“事不宜迟,我先走了!”说完便转身而去。
若是平素,对上燕若飞与花嫦,无名无姓并不会如此狼狈不堪,可他刚与鲁天罡一战,已是精疲力竭,好容易杀了花嫦,却是强弩之末,再无力去对付燕若飞,就要命丧对方剑下之际,只听到门口清脆声音响起,“敢问,无名无姓是哪个?”一个妙龄少女,从门口探头探脑问道,手中还拿着一柄三尺长剑。
“你是谁?”燕若飞后跳一步道。
“哦,我听说无名无姓打赢了鲁天罡,有点好奇,想过来看看!”那妙龄少女打量着房间内的两个人,目光来回游移,不知道哪个是无名无姓。
“哼,他很快就会死了!”燕若飞冷笑道。无名无姓警惕地看着燕若飞和门口的女子,不得不说,那女子的介入,给了他一息的回转余地。
聂姑娘看着对面二人,说话的是个翩翩公子,却有些阴柔;无言的阴鹜凌厉,生的确极好,似乎有些面熟。想来,没说话长得更好看的那个就是无名无姓了,不然何怜何至于移情别恋,聂姑娘心里暗想。
聂姑娘的脚踏进房间的一刻,也是燕若飞与无名无姓再出剑的一刻,两人长剑交锋,燕若飞左袖滑出一柄小剑,直冲无名无姓心窝刺去,无名无姓此时已无力避闪,只能眼睁睁看着短剑刺来,却在短剑刺中之际,听到当的一声,原来是那名女子用东西将短剑击开了。
燕若飞见暗招被阻,心神恍惚,无名无姓抓住机会,剑式一转,剑锋往燕若飞脖子上削去,那女子却已如鬼魅般近身,出剑挡住了这一击。
燕若飞大喜,再欲挥剑斩向无名无姓,却不料胸口一痛,原来是那女子一掌击在他胸口,导致他气息微滞,一时间竟然无法再运气举剑。
“走!”妙龄少女拉着无名无姓的胳膊,冲出房去,恍然间,已没有了踪影。
“你是什么人,为何救我?”无名无姓被那女子带到安全的地方,开口问道。
“我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无所谓,有人托我来救你!”女子笑着收剑,却又想到什么,心痛地大叫一声,“哎呀!”
“怎么了?”无名无姓皱眉道。
“我刚才手边没东西,是拿了一个五两银子打的那燕若飞的袖剑,啊,五两银子!”女子捂着心口道。
“你很缺钱吗?”无名无姓哼笑一声,“有人雇你来的?”
“一点也不缺,不过五两银子啊!可以做好多好多事!唉!”女子痛惜不已,“是有人托付我过来的,我见她求我求的特别诚恳,才答应她的。”
无名无姓低头思忖片刻,再抬头,冷笑道,“是何怜吧,燕若飞想要杀我,能知道的人也只有她了。”
“你不笨呀,这都能猜到,那……你要不要等伤好了去谢谢她。”女子探究道,“她倾心于你,却不日就要成亲了。”
“不必了,她要救我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无名无姓冷冷道。
“唉,你果真如她所说,对她真是半点私情也没有!”女子无奈道。
“若是有情,她三年前已经成为冢中枯骨了!”无名无姓说道,怅然的眼神一闪而过。
“怎么讲?”女子觉得有些奇怪。
“若要练成绝世的剑法,就要抛弃情爱,斩断情丝,我为了战胜鲁天罡,用剑亲手杀了我爱的人。”无名无姓咬牙道。
“哦,呵呵,厉害,厉害!”女子干笑两声,转身告辞。
“站住!”无名无姓喝道。
“什么事啊?怎么,你良心发现,要还我五两银子?”女子不耐烦道。
“你的剑术似乎与鲁天罡不相上下,你是什么人?”无名无姓问道。
“大宋人咯!”女子摊手,“你赢了鲁天罡,对外不还是说自己无名无姓!”
“你!”无名无姓想起了那人给自己起到名字,在他杀死那人以后,那名字也随之而去了,他转念对女子道,“等我养好伤,要与你一战。”
“那等你养好伤再说吧,你也得能找着我。”女子没好气地看他一眼,飞身而去。
九月初七,周佩陪家人吃过午饭,一人来到了城外树林之中,只见树林中早有一带青铜面具的人在等候,观其身形,显然是个女人。
“阁下就是聂小凤!”
“正是!”声音清脆悦耳,“你很讲信用,也没有埋伏人在这树林里。”
“埋伏人有用吗?史谋遁不照样被你大卸八块!”周佩冷笑一声。
“那是他不讲信用,我给他一人下了战贴,他非要带一堆人过来,想要杀我于不备。”聂小凤道,“可惜他技不如人,叫了一群人也赢不了我,还想背后偷袭。我一时失手,也没给他留个全尸。”
“哼!废话少说。”聂小凤说的失手,周佩并不相信,他昂头道,“出招吧!”说完,长剑已出鞘。
聂小凤并不慌张,后发制人,她亦用一把长剑,行剑行云流水,她并不是在比武决斗,而是在作一副画,写一幅字。
初秋时节,枫叶微红,周佩打着打着,却发现枫叶转绿,繁花再开,时节已由秋天变为春季,聂小凤已经不见踪影,周佩打量四周,似乎忘记了聂小凤的存在,桃花花瓣随微风飘摇落下,林间鸟语花香,他看得有些入迷,又见前面那颗树的树干中似乎闪烁着什么东西。好奇之下,周佩走上前去,手刚触摸到树干,天色为之一变,乌云蔽日,草木皆枯,草丛中立起荧荧荒冢,冢中枯骨林立,周佩看得心中悚然,忽而左肩被拍了一下,他战栗回头,却发现什么坟冢花草通通不见,聂小凤的剑已横在他的颈肩。
“你,刚刚是!”周佩已是一身冷汗,后背衣服已经湿透,“我听说,功夫修炼到极致,以一己之力使得晴日飞雪,白昼转夜,你刚刚用的剑法……”
“你说的那些,我三个师父应该可以,我刚刚的,只不过是点幻术,而且只是皮毛。”聂小凤笑道。
“你要知道,当年你们魔教作恶多端,我们剿灭魔教也是替天行道。”周佩正言道。
“那种行事手段,灭亡就灭亡吧。”聂小凤说的轻松,让周佩始料未及,“可是魔教的众多妇孺并未作恶,却也都被你们一一杀害,更何况杀母之仇,也不可不报。”
周佩犹豫片刻道,“我身上有一份血池图,据说那血池中有奇珍异宝,武功心法,能否换我性命,饶我不死……”
“不能,血池图你爱给谁给谁,我不稀罕。”聂小凤斩钉截铁道。
周佩心生绝望,冷笑一声,“当年参与围剿魔教的人,现如今多半都被你杀了,就算没死的,也是被废了武功,生不如死,陈泰倒是好谋划,跑去守城抗元,既有了好名声,又得活命。”
说到陈泰,聂小凤横扫周佩一眼,冷冷道,“你可知,十日前,陈泰和他的长子、女婿都已经殉国了,他的妻女并幼儿,刚刚扶灵回老家去了,还是我给护送的。”
……周佩听了,一脸灰败,半响,嘴唇蠕动,“我依旧将血池图奉上,只是我有一事相求,只要姑娘答应,我自会自行了断。”
“你说吧。”
“我只有一女,尚在襁褓,若我死了,只怕有人觊觎我的家业,为难她们。我只希望我妻女能够安稳回乡,过富足日子。”
“哼,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你们杀我娘的时候,怎么不想到会有今天。”聂小凤哼笑一声,又叹息道,“也罢,血池图给我,我自会护送你妻女回乡。”
周佩听了,将图交于聂小凤,又拜了一拜,当晚回去便自尽了。而聂小凤站在周佩镖局之外,摘掉面具,正是帮助何怜救下无名无姓的那位女子。
且说聂小凤护送周佩妻女回乡,待她们安顿打点好,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她想起曾经和何怜说过要去看她,又急急返回苏州,走到燕若飞的府邸,却见下人都带着孝,心中登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拉过一个人问道,“你们府上这是怎么了?”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家少奶奶啊,过门才一个多月,就病故了。”
系统大厅里,易天越,苏晚卓和李琚三人站在大屏幕面前,白天她们刚刚在一起吃过饭,晚上入睡后,她们又见面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我好像记得三年前,我们就凑满积分毕业了。”易天越抄手抱胸,看着屏幕上大大的欢迎二字道。
“而且我们还剩下好多积分没有兑换,你这个统是良心发现,又要给我们兑换东西了?”苏晚卓吐槽道,欢迎两个字旁边居然还放起了小礼花。
“啊,啊,走吧,甭理这个统,我觉还没睡完,明天还要写总结。”李琚打了一个哈欠,伸伸懒腰就要走。
培养新人任务,积分奖励……可兑换奖励……屏幕上急忙闪现出这几个字。
“就算你给的再多,我们也……”苏晚卓眯着眼睛懒懒道,“统啊,在副本里待好多年太麻烦了,你与我们错过终究是错过……啊?副本是这个?”
“啊,小时候看过,特怨念。”李琚叹气。
“何止怨念,结局聂小凤把梭子插头顶里简直是童年阴影!!”苏晚卓扶额。
“如果时间线是青年或者晚年……”阿越皱眉,“很难办……幼年?好吧!”
暗器被一片飞叶挡了回去,聂媚娘大惊失色,她定睛一看,对面站了三名女子,正沉着脸看着她和女儿,她自知不敌,带着聂小凤夺门而出,不料那三人却如鬼魅一般又出现在了院子里。
“你们是什么人?”聂媚娘开口问道,“又是那些正道人士?是来拿我和小凤的?”从刚刚飞叶伤人的举动来看,聂媚娘感知三人武功之高,不下于武林中任何一人,却又从未听说过这三人在江湖上的名号。
“小琚,原剧还有这么个剧情?”那圆脸女子双手抱于胸前,目瞪口呆。
“我记得有。”说话的女子眼睛亮亮的,“没想居然来迟了。”
“你们三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少林方丈,与上官等人马上就要赶到,聂媚娘见三人自顾自的说话,颇有些焦急,可是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身手,在这三人手中,她根本逃不出去。
“我们……”高个女人刚要说话,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上前突然拿住聂媚娘的肩膀,“换个地方说话吧!”说完,三人便带着聂媚娘和聂小凤离开了农居。
三人停在一处瀑布边,聂媚娘见对方带她与女儿躲开了正道人士的追杀,心知她们与少林等人不是一路,面色稍霁,和颜对三人道,“不知三位女侠高姓大名,媚娘……”
“你知道了我们的姓名也没用,你叫刚才我们女侠。”高个女人冷冷道,“需知,那农夫虽然告发了你,可他的妻子和母亲却曾收留你,与你有恩,你杀了他们一家四口,若我们是女侠,早就在刚才杀了你了。”
“你不要杀我娘!!”聂小凤挡在聂媚娘面前道。
“小凤!”聂媚娘慌忙将聂小凤拉到身后,对三名女子解释道,“我杀那农夫一家四口,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过都是你的借口,你和那些所谓正道人士都是一路货色,只是表现不同而已!”那眼睛大大的女子道,“你们的纷争我们才懒得管,只是可怜你女儿罢了!”
“唉,你做事太过狠绝,又要给自己找些高大上的借口,小凤跟在你身边,耳濡目染,也学不了什么好。”圆脸女子叹息道,“你不要不服气,你一个人是赢不了那些武林正道的,到时候要么你女儿跟着你一起死,要么就是被那些所谓正道中人收养,只怕结果还不如跟你一起去死。”
“我们来找你,是希望你将小凤交给我们收养,我们自会教她武功,教她为人处世。”高个女子接话道,“至于你和正道的恩怨,你自己去处理,是死是活,我们不管。”
“我才不要跟你们去,我要守着我娘亲!”聂小凤听了,先嚷道,她抱着聂媚娘的腿,偷偷怨念地看着对方三人,聂媚娘对三名女子的话有所触动,但是她并不知道对方底细,也不知道三人所说是真是假,一时踌躇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若是将女儿交给我们,那你可就真是心大了。”圆脸女子见状笑了,取出一物,却是一玉质铃铛,她将其交给了聂媚娘,“你若想好了,就说……说,哎呀说世外仙人好了,然后摇响这个铃铛,我们哪怕远隔万里,也会赶来接你女儿的。”说完了,三人飘摇而去,聂媚娘怔怔看着前方,呢喃低语,“难道她们非是凡人?”
“娘,小凤绝对不离开你!”聂小凤听了,再次抱紧了聂媚娘,媚娘低下头,也紧紧抱紧了自己女儿。
媚娘的血已将玉铃铛染得通红,她将铃铛塞入聂小凤手中,那铃儿叮当作响,小凤在旁连声唤着娘亲,媚娘躺在觉生怀中,眼睛看着前方,正好看到三名女子的身影出现在明堂门口,她转过头艰难对小凤道,“小凤,为娘,为娘放不下你,你,你和她们走吧……”她抬手指了指前方,那手颓然落下,再也没有抬起,小凤见状,伏在聂媚娘身上嚎啕大哭。
且说少林寺内众人,见明堂之中站了三名女子,皆愕然失色,须知众人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三名女子闯入少林正殿,竟然无人知晓,可想对方功夫也绝不在众人之下。
“小凤,我们又见面了。”高个女子先开了口,她蹲下对聂小凤和蔼道,又看了看已停止呼吸的聂媚娘,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聂小凤的头,聂小凤泪眼婆娑,她曾见过那三名女子,又兼娘亲临终前的嘱托,对她们并无恶感,又被女子安抚,心中悲痛,投入那女子怀中痛哭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上官天鹏先开了口,“和这妖女是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啊!”圆脸女子笑了一声,“我们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本来不想管你们凡间的事,只是跟这孩子有缘,所以想过来看看,不成想,被人家娘亲托孤了。”
“一派胡言!”史谋遁在三人背后突然出剑,少林寺众人也齐齐出手,那眼睛亮亮的女子冷哼一声,只挥了一下衣袖,内力涌动,便将出手之人通通击退三尺。
“我娘说,让我跟你们走!”聂小凤啜泣道。
“你娘让你跟我们走,你爹肯定是不想的。”那明眸女子转身看了觉生一眼笑道,“你自己呢?你想怎么做?”
“你,你们会教我武功让我报仇吗?”聂小凤抹抹眼泪问道。
“可能会,可能不会。”圆脸女子道,“你自己想清楚,自己的路要自己做选择。”
聂小凤有些犹豫,明堂之上的武林众人虽想上前阻止,却碍于三人武功太高,不好出头。
“你还我爹娘命来!”一个八九岁男孩的声音响起,一柄短剑刺向聂小凤,三人一时不防,那剑眼看就要刺中聂小凤的心口,高挑女子伸手握住了剑锋。
“阿越!”血从那女子指缝中溢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另外两个女子失声喊道,众人抓住时机,再次出手,一多半都是冲聂小凤和那名叫阿越的女子而去。
“该死!”二女并不在意向自身刺来的刀剑,皆冲向聂小凤并阿越,替她俩格击开了所有袭击,而袭向她二人的人也并未得逞,刀剑拳掌停在离二人七寸有余的地方,竟然再不能前进一分。男孩的短剑被阿越制住,刺不进也拔不出,他也不肯松手,双方僵持不已,而觉生和罗玄还尚未出手。
“罗施主!”大方禅师开口,想借罗玄觉生之力扭转局势,可觉生怀抱着聂媚娘,早已悲痛欲绝,女儿聂小凤被阿越护在怀里,更加不会出手相助;罗玄看那男孩在三人之中也恐伤及无辜,颇为犹豫。
“呵呵!”只听二女冷哼一声,再一发力,刀剑散开,上官天鹏等人热血上涌,经脉明显受了损伤,而三女却毫发无损,显然并未使出全力。
聂小凤见阿越左手仍在流血,捡起地上散落的宝剑,直刺向那名男童,“小琚!”阿越唤了一声,那明眸女子回头,将聂小凤及时拉了回来,她开口道,“莫伤他,他家人都被你娘杀了,自然也想报仇!”聂小凤听了,不再动手,又对阿越急急说道,“你流血了。”说完又跑到阿越跟前,抱住了阿越的胳膊,阿越柔声道,“不碍事的,别担心。”
“我跟你们走!”聂小凤再次开口,“可是我要带上我娘一起!”三女闻后,笑了笑,于是阿越揽着聂小凤,那被称作小琚的女子从觉生怀中抱起聂媚娘的身体,而圆脸女子拉着那男童,走到明堂之外,众人上前,又将几人团团围住!
“唉!”那圆脸女子叹气,扭头对罗玄道,“你是罗玄?”
罗玄一愣,道,“在下正是罗玄,不知阁下是?”
“你比电……我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那女子笑了一声,并不作答,随将拿住的男孩扔向罗玄,虽说是扔,那男孩却是稳稳当当轻轻地落入罗玄怀中。
“晚卓,我们俩都不方便,交给你了。”小琚对圆脸女子说道。
晚卓笑笑,转身之际却面色一冷,道:“你们觉得没有胜算,就借着这个孩童破局,却没想过这孩子的安危么?”
“妖女人人得而诛之,我看你们也是这妖女同伙,不是什么好人,诛邪就要有所牺牲,啊呀!”说话的那人突然被击出三丈远,面色灰白,再也没有起来。
“那就请从你先牺牲开始!”晚卓冷冷道,“我们本来只想带走小凤,不欲伤人,你们正邪两派的纷争我们也不想管,不过嘛,既然你们喊我们妖人,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妖人应该做些什么。”话一说完,院内狂风四起,树上的叶子纷纷吹下,飘到那晚卓面前,苏晚卓再次转身,看向一人,挑唆孩童的正是那人,对方见状不好,转身想逃,飞叶却比他快,纷纷落叶飞至此人身边,将其团团围住,众人只听得惨叫连连,等落叶飞开,地上的人已血肉模糊,早已没了气息。“我最讨厌利用孩子的人。”苏晚卓道。
“佛家有云;拈花微笑,飞叶伤人,想让我们拈花还是飞叶,皆在诸位一念之间。”李琚说道,众人一时皆不敢上前,却也不肯散去。
“唉,你们已经剿灭邪道,只余一女,如今元寇入关,你们自称正道,不去北上抗元,却在这里对着一个小姑娘发难。”易天越叹息道,“若非系……天命要求我们不得插手,我们早去抗元了,哪里会来管你们这些破事。”说完挥了挥手,狂风再起,一时间院内飞沙走石,又起了一层浓雾,众人分辨不清,待浓雾散去,聂小凤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边蝠倒在地上,身边围着几人,他要开口再分辩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再说些什么都是枉然,只听得众人在他头顶,嗡嗡作响,忽而一句话飘入他的耳朵,“鲍大侠,这事交给你做主吧。”
“鲍大哥?”边蝠抬起头来,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他惊喜道,“鲍大哥,你还活着!”
“怎么,我活着,你很失望吧?”鲍廷天背着光,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冷冷的声音。
“鲍大哥!我没有!”边蝠微微一怔,连忙辩解,“列天红和于彩与我说,只有杀了你才能信任我,我只能照做才能救下康王……”
“你还在胡说!什么康王,现在要叫官家了。”旁人道,“你投奔金人的事,列天红和于彩已经宣扬的到处都是,你还想狡辩?”
“我真的没有,我当时用假太子换下了康王。”边蝠仍旧不死心,“他当时一直叫我跟他一起,我拒绝了,你们,你们派人去问!”
“官家哪里是我们随便能见的?”旁人嘲笑道,“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既然他这么说,还是找人打听打听的好。”一个女子看了看旁边的小哥,思忖道。
“扈三娘,你不是看他长得好,就动了歪心思吧?”那人调笑道,“怎么想要……啊!”话还没说完就被扈三娘踹到了一边。
“再满嘴胡噙,就别怪我不讲情分了。”扈三娘冷冷道,“前一阵子我杀的还不过瘾呢,怎么,想让我拿你们练练手?”那人赶紧闭嘴,要知道扈三娘也没在说大话,她手痒的时候就会去寻几个金兵练手。
“鲍大侠,你怎么看?”那圆脸白净小哥冲鲍廷天问道。
鲍廷天一直沉默不语,听到圆脸小哥的话道,“既然他狡辩,那找人问问也好。”说完当即转身离开,头也没再回。
众人也商量一番,派了一人出去,又见那圆脸小哥给边蝠服了一剂丸药,“苏大夫,您这是……”
“郑少侠,他中了于彩的飞刀,若不及时救治,只怕老魏还没带着消息回来,就毒发身亡了。”苏大夫道,“先解了毒再说吧。”鲍廷天在前面听了,回头看看,又走远了。
“苏大夫你就是太好心了,你不知道,这人轻功很好,万一他跑了怎么办?”那郑少侠上前点了边蝠几处穴道,“不是我要当坏人,还是小心点好。”
苏大夫笑着点点头,边走边说, “我听说,这鲍廷天性格暴躁的很,如今见了,也不是传言那样嘛。”
“嗐,死过一次的人,自然要有所长进的。”高逊道。
“哦,对了,高大侠,我听说你和鲍大侠被金人捉住,几经折磨,是怎么逃出来的?”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好奇道。
“哦,多亏了……”
“高逊!”鲍廷天怒喝一声,高逊自知失言,闭嘴不再提,众人也一并散去,那边蝠被人看管了起来,苏大夫也不多言,和扈三娘一起离开。
“苏娘……”是夜,在苏大夫的房间,扈三娘刚要开口,被对方制止了。
“嘘!”苏晚卓食指贴着嘴唇,示意噤声,又看看了窗外,才落座点头,“三娘,你喊不管就喊我晚卓,别喊错了,我现在的身份是苏大夫,性别男。”
“我还是喊苏大夫吧,喊你晚卓,别人还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呢。”扈三娘道,也环顾四下,再开口,“既然小琚妹子来了信儿了,咱们已经知道边蝠是被冤枉的,明天就说出来呗。”
“三娘,我知道你看他可怜,可他被冤枉的证据呢?”苏晚卓叹道,“到时候人家问起来,你拿什么说明白。”
……三娘踌躇起来。
“阿越在明处,我和小琚在暗处,一个在江湖查江湖的汉奸,一个在金人大帐封了郡主,给阿越传递消息,知道的也不过是你,你可要注意点,别走漏了风声。”
“嗯。”扈三娘点点头,“那咱们接下来是要去……”
“先看看鲍廷天他们去哪儿。”苏晚卓晃着茶杯,“你幼弟过几天要成亲了,你不回去看看?”
“不回去了,想来他们也能明白。”扈三娘叹道,“我露面多了,让人知道家眷所在,对他们没好处。”
“嗯。”苏晚卓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笑说,“三娘,天色已晚,你要是再多呆一会儿,被人家看到了就会说,你和我是相好了。”
扈三娘啐了一口,笑着出了门。
“你胡说!你根本没有去找康王!”边蝠被绑在地上,对来人道。
“呸,你休要血口喷人。”那人怒道,“你当我们似你一般无耻?我到南京跑了个来回,跑死了两匹马,人家说官家就没听过边蝠这号人。”
“你们没有见到真正的康王,康王会为我做主的,我没有投靠金人。”边蝠继续挣扎着,分辩着。
“少和他废话,杀了他。”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鲍廷天只站在众人之间,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边蝠,那边蝠说不过众人,只能闭上了嘴,仍不死心的盯着他们。
“老魏,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苏晚卓对去南京讨消息的人道。
“哦,是南京府的秦中丞。”
“哪个秦中丞?”苏晚卓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那秦中丞并未看轻我这种粗鄙白身,对我也是和颜悦色好好招待,听我跑死马,还送了我一匹马和回来的盘缠。”老魏笑着说道。
“秦中丞……”苏晚卓皱眉思索,突然一惊,“秦桧,秦会之?”
“对对对!”老魏恍然大悟,“是叫这个名字。”
“他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苏晚卓瞪着眼睛喃喃道,“莫非是蝴蝶效应?”
“蝴蝶?什么蝴蝶?”旁人好奇问道。
“哦,没什么。”苏晚卓胡乱扯扯嘴角,“前一阵子看一本医书,那方子千奇百怪,还要蝴蝶入药。”旁人听了也不再提,她又转过身来道,“咱们现在乱哄哄地杀了他,倒让人落了口舌。”
“那苏大夫你有什么提议?”众人不解,鲍廷天转身,冷冰冰地盯向她。
苏晚卓见了微微笑道,“我听说易帅在山东也整了一支义军,最近打算与金人一战,不如送他去祭旗,也有个说法。”
“我非奸细,何以要让我去祭旗!”边蝠听了嘶喊道,被人踢倒在地。
“此处离山东还有一段距离,谁押他过去?”众人犹豫道。
“扈三娘啊!她是山东出身,那地她熟悉。”苏晚卓向扈三娘那边撇撇头,又冲扈三娘挑挑眉,那意思是你正好可以回家参加你弟弟的婚事,扈三娘倍感无奈。
“押他去太麻烦了,不如砍了他的头。”又一人道。
“送个人头过去没有当场明正典刑的效果好。”苏晚卓解释道。
“那……”众人还在犹豫,“苏大夫你不知道,这人狡猾的很,又有一身好轻功,若是中途不查,让他跑了……”忽而又有一人道,“不如先废了他功夫吧!对,废了他两条腿,看他还飞的起来不。”
边蝠听了,对众人喊道,“那你们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他自幼习武,师父在身边的时候,将轻功等武功悉数传授给他,武艺就是他这十几年的全部,尤其这一身轻功最引以为傲,如今要废了他,实在是比杀了他还难受的事。
“唉,也好。”苏晚卓从腰包里取出银针,走上前去,刚要施针,却被一双大手钳住,“干嘛呀?不是你们说要废了他……”她抬头,钳制住她的人是鲍廷天。
“我亲自来!”鲍廷天一字一顿地说道,那眼睛紧盯着苏晚卓,苏晚卓讪笑两声,收回手转身挪开,扈三娘要上前说点什么,被她暗地里拉了拉衣角,轻轻摇头示意。她背对着边蝠,一手也拉住扈三娘,用众人都听不到的声音道,“我知道你心疼他,可若是暴露了,我姐妹也会有危险,我不能冒险去试。”
“鲍大哥,我当真没有投靠金人,列天红和于彩要挟我说,若我不杀你,我也要死,我想着,若我死了,又怎么去救康王呢,我就答应了他们,我真的救下了康王,你相信我啊。”边蝠看鲍廷天俯下身,连忙伸出了一只手拉住对方,正解释的时候,双膝一阵剧痛,“鲍大哥……”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鲍廷天
“我当初不该拉你一起。”鲍廷天看着边蝠,眼睛中全是血丝,愤怒的背后又有一丝后悔惋惜。
“你既然恨我,不如现在就杀了我。”边蝠仍旧拉着鲍廷天的胳膊,一字一顿地说,鲍廷天掰开他的手指,转身离开,独留他一身瘫在地上。
兴隆镇,集古斋。
鲍廷天站在门口,古董店并没有因为严律人的死而关门,店里伙计进进出出,看来已经是被别人盘下来了。
“客官,你这是?”店小二迎出来,再看到鲍廷天腰里的铜斧后,干笑了两声,有些犹豫。
“我只是随便看看。”小二见了,也不阻拦,去招呼其他客人了。鲍廷天走进店里,心不在焉,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掌柜和小二的手掌内的都有厚茧——那是习武之人才会有的茧子,他四处大量,发现店里的伙计虽然是在搬货,眼神却时不时地往他身上看。
店里有古怪,鲍廷天心道,他打算先离开这家店,晚上再来探探虚实,刚走到门口,却见一个圆脸男人踱步进来,“苏大夫?”
“哟,鲍大侠。”苏晚卓也没想到会在集古斋见到鲍廷天,店小二喊了声东家,众人紧盯着鲍廷天,等着苏晚卓开口。
“那么紧张干什么?”苏晚卓用手里的折扇打了一下小二的脑袋,又心疼地看看扇子,“是做买卖不是找人打架,都给我注意着点。”随后顺手将扇子递给了掌柜,“我刚收的,值不少钱呢。”又转身对鲍廷天道,“既然来了,到后面说吧,在前面耽误他们做生意。”
二人前脚刚进后院,鲍廷天后脚就开口道:“这集古斋……”
“我盘下来了。”苏晚卓道,“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如今连年征战,再加上严律人死了,我就捡了个漏。”
“你买下这家店做什么?”鲍廷天质问道。
“挣钱啊!”苏晚卓接道。
“哼!”鲍廷天冷笑,他脾气暴躁,却不傻,对方这个理由无法糊弄他,他再次环顾后院,看到了院子里架着的刀剑,“你……用刀还是用剑?”
“都使得一点。”苏晚卓倒了两杯茶,递给了他一杯,“刚开始兑……学的刀,后来剑法医术都学了一点,唉,我这技艺啊,都学杂了。”
“你的功夫如何?”鲍廷天喝了茶继续道。
“马马虎虎。”苏晚卓道,“行医嘛,要是遇到医闹,总要有点本事应付的。”
“不是马马虎虎,你的功夫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鲍廷天放下茶杯道,“上个月,你端了一碗水与边蝠,孙贤却要羞辱他,你与孙贤过招,十招内将他逼退,水却纹丝不动,我看得出来你当时还是留手了,不想让人看出你的实力。”
“你很关注边蝠嘛。”苏晚卓笑了笑, 强行换了个话题,不想在武艺的事上停留,“对边蝠的事,你看似冷漠,其实一直留心,你还恨他?既然恨他,为什么不亲手杀了他。”
“我在犹豫。”鲍廷天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犹豫?”
“他一直都在坚持没有投靠金人,我废他功夫的时候,一直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神,不是一个叛徒会有的。”鲍廷天到,他的手握在院里的假山石上,捏出了一块手印,“我总觉得是不是冤枉了他。”
“你哪里是废了他的功夫,你是废了人家的一双腿。”苏晚卓心疼地看看假山,拍开了他的手,“你们不是都说边蝠这人很狡猾很惜命嘛,或许这只是他想活下去的手段。”
“你不也在意边蝠,一直都可怜他么?”鲍廷天又将话题转回了苏晚卓身上,“现在想想,你和扈三娘一直都在暗地里维护着他。”苏晚卓挑挑眉,不答话,他又继续道,“扈三娘押解边蝠去山东,路上却没见到她们。”
苏晚卓不置可否,“北边是金人的地盘,她俩若是走官道,不要命了?自然是走的小路,越僻静越好。”
“可有人和我说,扈三娘踏入山东境内的时候,却是只身一人,然后再没了踪影。”
“你派人跟踪他们?”苏晚卓皱眉。
鲍廷天不答话,抽出了腰间铜斧,对方见了,冷笑一声,“我得谢谢你现在脾气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暴躁,不然在前面打起来,砸坏了我的瓶瓶罐罐,我非绑了你卖钱不可,你也不用亮兵器,我要是不开……我要是不想和你打,或许勉勉强强,但我要是正经起来,五招以内一定拿下你。”
“怎么样也要打过才知道!”鲍廷天挥出铜斧,苏晚卓已抽身去架子上取刀,他再一斧抡出去,砸烂了院落的兵器架子,苏晚卓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颈间。
“我谦虚了,你瞧,三招以内。”苏晚卓笑道,“你想知道什么,就去杭州六和寺,若是不满意,可以再回来找我嘛,这么大的古董店,总不会跑的。”
鲍廷天慢慢收了手,对方的刀也收了起来,他仍盯着对方,满心的疑惑和怒意,对方见了也不在意,笑道,“我若想杀你,以我的本事,刚刚给你那杯水就可以杀你了,何必等到现在,哪怕是刚刚动手,也能结果了你。”鲍廷天听后,立时转身离开。却没听到对方在后面冷笑,“你去了杭州,自有武松和小乙收拾你。”
杭州,六和寺。
寺里有三个习武之人来此落脚,一个是列天红,一个是于彩,另一个长相清秀,不知是谁。
“这就是六和寺?”那清秀小哥站在寺院里,好奇地看着。
“回郡主……”列天红谄笑着答话,被对方瞪了一眼,连忙改口,“公子,这就是六和寺。”
“哦,娘娘研修佛法,咱们既然在杭州办事,也顺便带些高僧的经文回去。”那郡主道,正说着,一个禅师从外院进来,三人转头,却见那禅师断了一臂,郡主点头示意,那人冷哼一声便走了。
“这和尚!”列天红大怒,“公子,你稍迟片刻,我去教训教训他。”
“不必了。”郡主道,“此次来也是为了行元帅的密令,我也是千般恳求才被允许离了大军,独自行动,不要无故生事的好。”
“公子说的是。”列天红于彩二人连连点头。
“你们俩先去办事吧,我这边自有下人服侍。”郡主言道,列,于二人告辞,待确认二人已经走远,那郡主走到六和寺后门,不一会儿,一辆马车靠近,马车上的帘子撩开,车内是昏睡在内的边蝠。
“开什么玩笑,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治病救命麻烦的很!”郡主扶额,“上次我干的我认了,这次是谁干的?”
鲍廷天快马加鞭,一路赶至六和寺,刚敲了寺院大门,就有一小沙弥领他到一处院落,又示意他噤声,鲍廷天好奇地站在墙边不知这小沙弥作何。
“郡主,多亏有你美言,我二人才逃过一死,我以茶代酒,谢过郡主。”鲍廷天听出来了,隔壁院子说话的人是于彩,他勃然大怒,想要冲过去,却被小沙弥制止,示意他继续听下去,佛门净地,他终究不敢造次,只能忍着。
“我知道你们二人心属我大金国,绝无二心,才向太子求的情。”此人声音一出,鲍廷天又惊喜万分,明白了什么,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又听那人道,“只是那康王,哦,如今是大宋皇帝了,是怎么逃出去的。”
“是边蝠,是边蝠那个混蛋用假康王把真康王给换了过来。”列天红怒道,“害的我们被太子误会。”
“为今之计,只有再想想别的对策了。”那郡主思忖道。
“郡主放心,宋朝皇帝身边也有咱们的人。”于彩笑道,“虽不知道是谁,但我听太子说了一嘴。”
“诶?这不是小琚姐么?”第四个声音响起来,“怎么一身男装?不过男装也好看的紧。”
“小乙哥,你来看武二哥啦?”那郡主道,“前几天武二哥对我甩脸子呢,看来还是生我们的气,气我们当年和你们梁山好汉做过几场,不给他面子。”
“小乙哥?”列天红疑惑,突然惊道,“你是浪子燕青?”
“郡主,你?”于彩听得二人对话,错愕不已,实在是不明白,大金的郡主怎么和大宋江湖上的人认识。
“他就是那样的性子,我替他赔不是,小琚姐不要生气,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
“你俩一体,你替他道歉了就是他道歉了,我也不追究,几年不见,小乙哥还是那么会说话,会讨女人欢心。”李琚开心道。
“于彩,列天红。”鲍廷天闯进隔壁院子,手中铜斧劈出,却被于彩他们闪过,院中石桌被劈的粉碎。
于彩和列天红见事不好,想要逃走,却突然觉得喉头一紧,喘不上气来,二人抓着脖子,看着院子里的其他三人,于彩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指着李琚,却说不出话来。
“阿越在山东重整了义军,我和晚卓打算送你俩去做贺礼。”李琚笑笑,“送活的过去太麻烦了,就送你二人项上人头过去吧。”于彩倒在地上,那金国郡主后面说什么,他再也听不到了。
“阿弥陀佛,小琚姐你怎么能在佛门净地杀生呢。”燕青笑道。
“阿弥陀佛,小乙哥你怎么能在佛门净地谈情说爱呢。”李琚反唇相讥。二人笑笑作罢。
“姑娘,前次多谢你相救!”鲍廷天抱拳道。
“举手之劳。”李琚转身道,“这二人的人头烦请你找人送到山东,我不日要返回金人兵营,你不要走漏了风声。”
“你放心,利害关系我都晓得。”鲍廷天道,说完又有些欲言又止。
“你还有事么?”李琚奇怪道。
“姑娘,苏晚卓苏大夫让我来,你知道边蝠……”鲍廷天急急开口问道。
“你说小蝠子?”燕青接过话来,“他今日正好要剃度出家,主持在明堂要给他落发呢,哎,哎!你就这么走了?”
明堂之中,边蝠跪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听着堂中的和尚诵念佛经,主持的剃刀刚刚碰到他的青丝,只听门外响起一声,“小蝠子!”
三月初二,天气阴
今天我的心情就和天气一样,我被调去监管没头脑和不高兴。没头脑他不叫没头脑,他叫史敬思,不高兴他也不叫不高兴,他叫李存孝。哦,这个外号是取自苏都督给孩子们讲的童话故事,我觉得他俩和这两个外号完美契合。
你问我?我叫宋七,他们都叫我老七,我很想和老五换个岗,虽然他是老五,但是我俩不是亲兄弟,他在他家那边排行第五,我还是他表哥呢。不高兴说我长得像康君立,我呸,我觉得他在羞辱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总之,我是不太乐意干这活的,但是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安排了我就要干好,唉,先干着吧。
五月初九,天气晴
没头脑不是真正的没头脑,我只是因为他刚来的时候这也不懂,那也不懂才这么说他的,现在他懂得不少了,而且人也不坏,如果不是当初他伤了苏都督,我早就把他从我的讨厌对象小本本里剔除了,再观察一阵子吧。而不高兴我可能给他起错外号了,他应该叫没头脑,居然去单挑殿下,是谁给你的勇气?谁给你的信心?
果不其然,他被揍得很惨,嘿嘿,看到他不高兴的样子,我还蛮开心的。
六月廿二,天气晴
不高兴真是精力旺盛,夏州城都让他逛遍了,当然,年轻人嘛,本就是活力四射,想当年老子……呔,我也是年轻人好嘛。
看着没头脑和不高兴逛夏州城跟个土包子一样,我有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不过他们居然还想进兵营?开玩笑吧,兵营能让他们进吗?必须不能。
六月廿四,天气阴
唉,殿下和两位都督让我说什么好,心宽到这种地步吗?凭啥让两个敌人去兵营参观?虽然说机要部门不让他们去,虽然说他们去看了也学不来,但是看他们在我面前得意的样子,我还是不爽的。
看到没头脑和不高兴在兵营那一脸沉默的样子,我突然又爽了。嗯,一般人看到我们的军队都会觉得很新奇,我们和其他地方的军人可不是一路人,我以此为傲。
三月十五,天气晴
我怎么就被派去大西北了呢,我想去南边啊!我怎么又和没头脑不高兴一起了呢?没头脑和我说大概我们有缘,这样的缘分给你你要不要啊?
九月初十,天气雨
乐死我了,不高兴今天领兵动员居然以美女和金钱做鼓励,我虽然想娶个巴蜀妹子,但是我是想很认真的找个老婆好吗?和他的意图是一样的吗?我们的军士看着没头脑一脸困惑,果然他还没说完就被李帅给踹了,然后一年内不许领兵,被罚抄军纪三百遍,没头脑陪罚一百遍,被他领的兵被罚五遍。虽然我也因为没有做好指导教育工作被罚抄了十遍,但是我很开心,今天是个好日子,烤羊排我要吃双份的。
话说这招真的很管用,很多军人犯了错打他军棍是没有用的,只要让他们去上课,去抄书,上课抄书完了再考试,一个个保准哭爹喊娘,直接下次就不会犯错了,想出这种主意的殿下和都督真是高明。
五月初九,天气晴
我成亲啦,哈哈哈,今天是个好日子,特别好的日子,看在没头脑和不高兴给我送了两份大红包的份上,我决定以后叫他们史敬思和李存孝。虽然李存孝对我说我娶的老婆很好,用完了下辈子的福分,恩,我打算不跟他计较了。
二月初七,天气阴
我就不该动善心,今天史敬思领兵受了点伤,看在我们平日交情不错的份上,我打算给他们送点伤药,虽然李存孝说他要给他十一哥疗伤……
疗什么伤???你管那个叫疗伤??你们疗的是情伤吧?反而是我要申请工伤,我长针眼了……
唉,我说怎么那么多小姑娘冲他俩抛媚眼,他俩瞎子一样没看见呢,原来是两人搞龙阳呢。
四月十九,天气晴
我又长针眼了,我没想到,在草原上,这两个人还能那样,我说,也就是我们的军人打的太猛,方圆别说百里,千里都没有鞑靼人敢来,所以这两人才敢在草丛里提枪就上。
唉,又要顶一个月的针眼。
六月卅十,天气晴
今天殿下和都督来西北了呢,李存孝大概又脑子不好,去单挑苏都督,然后果不其然,又被打了,都几年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唉,这大概就是没娶妻生子的缘故的吧。
一月廿五,天气阴
李克用死了,这才几年啊,听殿下那边也说,李克用死的早了点,唉,史敬思和李存孝特别难过,我看他俩难过的样子,打算一年内不去揶揄他俩了。
八月初七,天气晴
七年的时间,鞑靼让我们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带着老婆孩子回了夏州,史敬思和李存孝没有回来,留在了西北,唉,虽然见面的时候老拌嘴,但是几个月不见,我还是怪想他们的,也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见。
五月初七,天气晴
殿下,哦,已经不能叫她殿下了,要叫陛下,陛下已经称帝,国号还是称唐。
史敬思和李存孝被调到了长安,陛下要东进了,我们又见面了,我们都老了,李存孝已经成熟了很多,不过怎么见到我嘴就那么欠呢,要不是打不过,我早打他了,有个十一哥了不起吗?
大年初一,天气雪
陛下和两位丞相居然……飞升了?
李存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居然大叫,果然她们仨是妖人,然后揉了揉胳膊和前胸,估计是想起被爆锤的情景了吧。
什么妖人,分明是仙人好么,唉,陛下,你什么时候记得回来再爆锤李存孝一顿吧,他骂你们妖人呢。
我致仕了,史敬思和李存孝也致仕了,我这边好多人一说起史将军和李将军终生没有娶妻生子,都在可惜,我觉得没啥可惜的,他俩在一起,挺幸福的,虽然我经常看他俩不顺眼,但是看到他们在一起我觉得挺好,大概他们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在一起吧。
“十三弟,十三弟?”史敬思喊了两声,见李存孝躺在床上不做声,摇头叹气,满眼歉意地看向过来探伤的叶奔雷,“奔雷,他今天心情不好,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我明白的。”奔雷宽慰道,“殿下这次打了十三太保几处关节穴位,不过出手虽然重,也只是疼上几天,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史敬思道,“说起来还要……还要谢过殿下手下留情。”
“她骂我胡种!十一哥你还要谢谢她。”李存孝咬牙切齿,一手捶到床沿,又疼的飞起,“啊!好痛!”
叶奔雷看到李存孝这个样子笑了,“我的十三太保啊,你打的主意当我们不知道么?你无非是想学苏都督那样,出奇制胜,制住殿下,然后以此做要挟出城,我说的对不对?”
史敬思转向李存孝,带了丝埋怨,“十三弟,你……你当真这么想的?你真糊涂啊。”李存孝瘪着嘴儿,把头转过去,不看他俩。
“嘿嘿。”老七在一边咯咯乐着,李存孝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笑什么?你们这里的人,不是像叶奔雷那样的奸细,就是像你这样阴阳怪气的人。”
“就你,就你还想打赢岐王和两位都督?”老七笑够了说道,“我们都督三人,随便哪个,你俩一起上,都未必赢,你们啊,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在她们眼里,都是些小猫两三只。”
“你!”李存孝气的说不出话来,瘪着嘴,满脸通红,史敬思对老七道,“好了宋七,我十三弟已经受了教训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哎呀。”老七看看李存孝,长吁一口气,“小太保,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输了就要听我们岐王的话,还有你。”他转向史敬思,“这大半年的,我们好肉好菜的招待着,易都督她们还给你钱花,既然答应了在我们这里干,那就好好的别耍心眼,可别白吃我们的饭,白花我们的钱。”
“你放心,我既然起过誓,就绝不违背,也不会像某些人身在曹营心在汉,你们易都督的话是这么说的吧。”史敬思道,又瞥了奔雷一眼。
“我们的军队若是凭一两个军官哗变就能带走一批,那才是稀罕了。”奔雷笑了笑,拱手告辞。
“没了的听风是他堂弟,落雨是他下过定的未婚妻,等着他再干几年就回家成亲呢。”老七说道,史敬思和李存孝一怔,没再说话,老七也转身离开,独留兄弟二人在房间里静静地。过了有一会儿,史敬思坐到李存孝床前,“我看看你的伤。”
“嘶……”李存孝抽了一口气,史敬思手下动作又轻了三分,他想开口,却不知道究竟劝还是不劝。
“十一哥我和你说……”李存孝看看周围,凑到史敬思跟前,压低声音,“姓李的那三个女人是妖人,哎呀,十一哥你轻点!”
“你啊。”史敬思有点责怪地看着李存孝,他和李存孝,在几个太保里是年纪小的那几个,原本也是少年心性,有些顽劣不堪,可被俘这半年中,心性被磋磨了不说,待李存孝来了,还要担起照顾十三弟的责任,渐渐也变得稳重起来,“打不过人家就这么说人家,你再试试,还疼吗?”
“咦,好多了,不过还是疼。”李存孝甩甩手。
“哪儿那么容易全好。”史敬思道。
“十一哥,我说的是真的,你想想,她们的功夫看起来虽说也不差吧,可是每每都是正经开打的时候,突然实力大增,和平常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李存孝解释道。
“或许,她们真有些奇技吧。”史敬思心不在焉。
“还有还有。”李存孝来了劲头,“十一哥,这半年我和她们对阵,总是打着打着,我们这里就惊起天雷,死伤惨重,你说要是没有妖法,怎么会这样啊。”
“呵呵,哈哈哈……”史敬思先是小声笑着,后来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呀,十一哥,你笑什么?”李存孝见史敬思如此,有些着急。
“你呀,那不是妖法,是火药。”史敬思笑够了,对李存孝说道,“我刚来的时候也以为是妖法,后来才找人问明白。”
“火药是什么药?”李存孝疑惑道。
“火药不是药,治不了病,反而会死好多人,这配方是机密,我也不知道,还记得当初塌了的太平桥么?就是火药的功效。”史敬思解释道,“易都督她们管这个叫,叫什么来着,哦,叫科学。”
“火药,科学。”李存孝小声嘀咕,琢磨着。
“你别想了,我当时也琢磨来着,可想不明白。”史敬思笑着说,“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城里转转,易都督允了,只要不是涉及机密紧要的部门,我们都能去看,这城里新奇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去呢。”
“当真?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他们的兵营,再去看看做时辰钟表的地方。”李存孝听了,眼睛一亮。
“当真,快休息吧。”史敬思摸了摸李存孝的头。
“两个月,夏州城都让你们俩逛了大半了。”李琚坐在上首,“兵营里你们能去的地方也都去了一个遍,玩够了么?”
“你们这里和我们那边,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李存孝说道,“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都很多。”
“哦。”李琚不置可否。
“大王,您这次唤我们来是……”史敬思注意到李琚案上摆着两个大大的木盒。
李琚三人相互看看,易天越挥挥手,下人将木盒端给了史敬思和李存孝,两人疑惑着打开,登时惊呼,“四哥!十二弟(哥)!”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李存孝质问道。
“唐皇下旨调和,晋王为了表示诚意,将李存信和康君立的人头送了过来。”李琚扬了扬手里的丝帛,“这是晋王亲手所书。”随手又将其扔给了站着的两个人。
“听说在剿杀他俩的时候,又损失了两三名太保。”李琚继续说道,纵使李存信和康君立曾经设计构陷李存孝,可史敬思李存孝二人看着盒里的人头,仍是兔死狐悲,甚是难过。
“你俩,还想回去?”阿越问道,二人并不答话,半响,李存孝才闷声道,“说的好像你们会放我们回去似的。”
“放是不会放的。”苏晚卓接道,“你父王和几个兄弟都以为你们死了,现在你们突然冒出来,只怕也讨不了好。”
“那你们要怎样?”李存孝问道,他心情低落,也没了往常爱较劲的坏脾气。
“这是我们草拟的信函。”苏晚卓又递给了他们一卷丝帛,“只要晋王还活着并且不找我们麻烦的话,两家自然休战,而且开放通商。”
“两家通商,你们的一些商货让了好多利出来,还有这种好事?”史敬思看着信中条款,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什么。
“这几年一直在用兵,我们的军队又不像你们那样,可以劫掠地方和商队,你们倒是可以以战养战,我们则需要停下来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了。”苏晚卓用手指敲敲桌子,“停战对双方都有好处,晋王不是还要对付契丹和朱温么。”
“凉州还是成州,你们俩选一个吧。”李琚一个眼神,下人上去收走了史敬思二人手中的木盒和书帛,又另给了二人一份公文,“委任你二人为军事顾问,俸禄待遇嘛,等同我们这边的少将军。”
“军事顾问是什么?也就是说我们暂时还不能领兵,怎么你还是信不过我们?”李存孝抬头盯着李琚道。
“暂时不让你们领兵并不是信不过你们两人,是你们需要时间去熟悉适应我们的军人,适应我的军队作风,你觉得就凭你们俩,能带走我们的兵么?”苏晚卓笑了。
“你们的军队……很强。”史敬思沉声道,他见上首坐着的三人点点头,又开口道,“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军人,我承认,给我十年的时间,也练不出这样的兵。”
“先进的指导思想,强大的基层组织能力,丰富的物质基础,才能带出这样的军队,其实我们这里强大的不止是军队。”阿越说道,“你们俩进去慢慢学习吧。”
史敬思和李存孝细细琢磨品味着易天越的话,突然李存孝抬头问道,“你还想要巴蜀?”
“巴蜀……是块粮仓啊……”李琚说道。
“巴蜀易守难攻,你们拿的下来么?再说了,就算拿下了,以蜀道之难,粮食也难运出来。”李存孝觉得李琚她们在异想天开。
“慢慢来,我要是现在吃下巴蜀,会吓着别人,而且也不好消化,我需要人去南边防着羌人。”岐王三人离席,带史敬思二人到了另一处场地,“至于蜀道嘛,有火药在手,总是有办法的。”
“这是……”展现在史敬思和李存孝二人面前的是巨大的堪舆图,却又不是画在丝帛上的,而是一个沙盘,巴蜀,鞑靼,各地的山脉河流地势,一清二楚。
“我们撒出去的人,像奔雷这样的算少数,主要还是做这个。”苏晚卓点了点那个立体的堪舆图,“绘制工作。”她又对李琚笑道,“这事儿,日本人干的最好,当年可是连中国的一口井多深都画出来了。”
“你们野心不小……你想当女皇?”李存孝看了一会儿堪舆图,突然抬头看向李琚。
“我对女皇没有兴趣,只是……”李琚笑道,转头看向李存孝,“天下,我确实……想要。”
“我还以为你们会去成州,没想到还是选了凉州。”军队的统帅不到三十,麦色皮肤,已是一副久经沙场的模样,骑在马上一边行军,一边对史敬思二人道,史敬思在晋王麾下的时候也听说过,岐王手下的李青云是一名猛将,等见到了才发现,居然是个女人。
“我们还是去北方比较习惯。”史敬思笑道。
李存孝四下张望,“叶奔雷呢?宋七过来了,他怎么没来?”
“怎么,还要他们都围着你啊。”青云笑道,“他去南边了。”
“又是去做奸细?”李存孝讽刺道。
“人家是去做统帅,官当得比你高。”老七瞥他一眼。
“宋七,没想到,你居然和我们一起来了,你不是也想去南边么?你想娶个巴蜀小娘子,怎么没去成啊?北边只有胡人汉子了。”李存孝嘻嘻哈哈的刺激老七。
“切。”老七白他一眼,没再搭理李存孝。
李存孝也没再继续,他几番回头张望,史敬思见了道,“十三弟?”
“没什么。”李存孝低头,有些伤感,“我只是想再看看这里,只怕以后再也无法回来了,也不知到了凉州能呆多久,还能到哪儿。”
“无论到哪里,我都陪着你。”史敬思笑道。
“嗯。”李存孝重重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而骑,马儿铃铛响起,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可以去得。
“去了唐就是宋。”苏晚卓叹气道,“行不行啊?”
“狗系统修改了规则,一个副本上限是三十年。”李琚皱眉道。
“谁稀罕啊?”易天越扶额,“种田很累的好么,登基称帝一点也不好玩。”
“这些都不是重点,我好奇地是,哪个版本的水浒传,武松和燕青是一对?”
“三俗版吧。”
金人兵营,完颜统帅正在和一个女子说着话,统帅的态度十分恭敬。唐括氏,是皇后一族的人,也是他们的军师和祭祀。
“最近那支义军让十分难缠,只知道那个领兵的姓易,其他的一概不知,而我军的动向总是被他们提前知晓。”统帅头疼道。
“军中应该有他们的探子,那些归顺的汉官或许有些问题。”唐括氏有一双灵动的眼睛,“需得仔细查探一番。”
“嗯。”统帅若有所思,一盏茶后起身,“我这就去布置布置。”
唐括氏送统帅出帐,回到账内,将一张纸放在火上烧掉,那纸上只有一行字:
这不靠谱的系统已经不满足原有电影剧情了,小心原著剧情乱入——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