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林灿看着眼前林胜文的尸体，再扭头气急败坏，“叔，胜文死了，被黄靖瑜杀了！”

“靖瑜，怎么回事？”林耀东也紧皱着眉头，厉声问道。

“人是我杀的，当然，也可以说是一个意外。”黄靖瑜说得理所当然。

“靖瑜，胜文是三房的人。”林耀东拿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昨天林胜文喝醉了，跑到我那里闹事。”黄靖瑜开口道，“上次孔立搅局的那批货就是他换的，我手下弟兄需要一个说法。”

“就因为这个，你就把他杀了？”宫珺突然开口，黄靖瑜扫了他一眼，“这个理由不够有说服力。”

“我还没说完呢。”黄靖瑜轻笑一声，“一开始我也没想杀他，可惜是他自己找死。”

“你胡说！！你就是想……”

“让他把话说完。”林耀东打断了林灿。

“他在我那边嚷嚷，咱们塔寨在公安局有人，一年孝敬三百万，还要往下说是谁，我对这个没兴趣，更不能让他满世界嚷嚷，就捂着他的嘴，一时失手，把他弄死了。”

“叔，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林灿一听急了。

“闭嘴！！”林耀东狠狠盯了林灿一眼。

“叔，这不可能！胜文他……”林灿还要说什么。

“我让你闭嘴！！！”林耀东高声喝道，林灿这才闭嘴，“当初和潘先生交易的那批货是谁换的你当我不知道呢？”转头又对着黄靖瑜，虽然仍旧皱着眉，但脸色好了不少，“你让林胜文闭嘴是对的，但是不该太过火。”

“林总，我承认这事我做过了头，但是我不后悔，毕竟因为孔立的事，我手下死了几个人，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黄靖瑜并不低头，“您放心。这事我亲自去和三房说，他们要怎样，我都认了。”

“怎么，你去三房？”林耀东被气笑了，“哦，你杀了人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吧？做英雄好汉是吧？？”黄靖瑜闻言，低头不语。

“你给我滚回去，最近老实点，就别出门。好好在家反省反省！”林耀东把黄靖瑜赶走了。

林灿不服气，还要说什么，林耀东再次转向他，整个房间的气压都变低了，林灿想想，没敢开口。

“你把货换了的事，念在你最后没有私吞，只是想给靖瑜下绊子，所以我不追究。”林耀东低声咬牙，“可你要是管不住你的人，把不该别人知道的事嚷嚷的全世界人都知道，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我，我知道了。”

“其实你没必要亲手杀了林胜文，让他嚷嚷的满世界都是，然后让林总亲自处置他更好。”黄靖瑜出来的时候，宫珺也找了个借口离开，独留林灿一人面对林耀东。

“我没想那么多，觉得解气就下手了。”黄靖瑜双手揣在裤兜里，撇撇嘴，“如果有下次，我会注意点。”

宫珺看到黄靖瑜浑不在意的样子，眉头紧蹙，颇有些反感，却还耐着性子还想往下说什么，又听黄靖瑜一边拿出烟来，一边说到，“林胜文昨天还透露了一个讯息，说林总这边，有个卧底，身份还不低。”

宫珺心中一惊，但面上不显，“那你更不应该杀他了，失去了揪出卧底的好机会。”

“我说了没想太多。”黄靖瑜抽了一口烟，又吐了出来，转身便走。

“你去哪里？”宫珺问道，他还是不死心，想通过黄靖瑜挖出公安局里的那颗钉子。

“去找三房。”黄靖瑜看了他一眼，“你就别跟着了，有时间去问问你那个姓李的舅舅过的怎么样，他在国外生活，不知道钱够不够。”

宫珺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突然想起以前在警局听到的那个消息，局里几年前曾经向林耀东这里派过一个卧底，不过后来牺牲了，如果这个卧底没有死呢？李维民局长去世后，局里遗失了一份档案，会不会就是这个卧底的档案？但是他不能贸贸然上前确认，只能轻飘飘落了一句：“那你小心。”

“他们还不敢把我怎么样。”黄靖瑜笑了笑，转而去了三房那里。

然而黄靖瑜还是失算了，塔寨林家的三房确实不敢动他，但是却敢动他的兄弟，宋扬和蔡军就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黄靖瑜铁青着脸，站在宋扬和蔡军的尸体中间，天上下着蒙蒙细雨，他浑身都湿透了，却还是一动不动。

“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比较好。”宫珺是过来为林耀东带话的，他需要为林耀东安抚好黄靖瑜，“林灿有句话说得对，塔寨终究是以林氏家族为主，像你我这样的外姓人终究还是吃亏。”

黄靖瑜瞥了宫珺一眼，仍旧沉默不语。周围气压低得宫珺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如果当初你不亲手杀了林胜文，不至于如此，你想扳倒林灿，你就……啊……”他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猛地发力把他推到了墙角下，手臂死死压住他的胸口。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想挑唆我和林灿，来错时候了。”黄靖瑜冷冷地盯着宫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黄靖瑜，心中发毛起来。

“我并不是……”

“宋扬蔡军是我刚来塔寨就一起打拼的兄弟，我和林灿也不用你挑拨，因为我们本来就形同水火。”黄靖瑜的眼神变得狠恶起来，“我问你，蔡军和宋扬的死，你有没有掺和？”

“你，你在说什么？”宫珺本就因为黄靖瑜的突然动作而惊慌，对方如此一问，他又有些慌张，黄靖瑜看在眼里，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压得宫珺喘不动气，他这才定下心神，看向黄靖瑜，“我没有，我没有动过你的人。”

“你没有亲手动过手脚，那有没有暗示别人动过？”黄靖瑜盯着宫珺的眼睛，让他无法躲闪，与此同时，手臂向上挪动到对方喉咙处，用力压下，“好好想，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和我说。”

这时候如何能慢慢来，宫珺只觉得进入身体的氧气越来越少，两眼也渐渐发黑，可他仍旧看着黄靖瑜，眼神变得愈发坚定，“我……唔……唔……没，没有，信，信不信由你。”

黄靖瑜手下的力道放松了下来，收手的时候又猛地在宫珺小腹上痛击了两拳，将他推倒在远处，“滚，离我远点，还有以后的，别在我面前提林胜文！滚！”

宫珺被突如其来的两拳打得根本站不起来，当他一步步挨出去的时候，回想刚刚的情形，后怕之中，又带了些许委屈，他狠狠地用手在墙上捶了几下，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快步离去。

而黄靖瑜，在宫珺走后，用手抹了一把脸，看着宋扬蔡军，缓缓蹲下，再次点了一支烟。

往后的一年，林耀东的手下都相安无事，只是外人眼中，宫珺似乎也和黄靖瑜有着不小的矛盾，和林灿走得些，而黄靖瑜却毫不在乎，他又重新补充了人手，只是更加独来独往。

又逢夏日，这一日半夜，林灿的办公室隐约闪着光，闪了半天后，房间的门突然被拉开，房间里是宫珺有些惊慌的脸，门外却是林灿和他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