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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温客行起身上前,他想去喊周子舒,然而看到周絮身体极度虚弱,嘴唇干裂,他心软下来,为他端了一杯温水来。
“我没有想到,还会再活过来,更想到醒过来的时候,会见到你。”周絮有些欣喜,抓住了温客行的手,“阿行。”
“你不要乱动,乌溪公子说,你还需要再静养些时日,不然经脉会有所损害。”温客行有些慌张,不与周絮对视。
“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我死且不怕,还怕经脉受损吗?”周絮苦笑。
“能活下来就很好?”温客行觉得可笑,“那你为何要给自己钉上七窍三秋钉?”他质问周絮,“死的方法有很多,为何偏要选这个。”
“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周絮哀戚道,“我对你的所作所为,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因为我自己也没法原谅我自己。”
“这就是你惩罚自己的手段?你为何不想想元宝?”温客行道,他见周絮一直直愣愣地看他,索性撇过头去。
“我这么做,确实太过不负责任,可也是没有办法。”周絮痛苦道,他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却还是支起了身子,温客行见了有些着急,想要摁下他去,周絮却执意不肯,无奈之下,温客行只能由着他倚坐在床头。
“师父去世的时候,大哥曾想带我和师兄弟一起投入赫连翊麾下,被我拒绝了,我当时想着,大哥所创天窗,做的是暗探一类的事情,我在暗处,做他的影子,用处更大一些。”周子舒对温客行倾诉道,“可不成想,几年后,随着天窗在朝中站稳脚跟,一步步壮大,传到我这里来的,却是一个个师兄弟的噩耗,而大哥也渐渐开始在赫连翊的命令下残害忠良,那个时候我觉得他变了,变得只爱手中的权力,直到他逼死了静安郡主,间接害死了师弟九霄,我就开始恨他,我想着,四季山庄的师兄弟是我最在意的人,他们被一一夺走,有朝一日我也要好好报复报复周子舒和赫连翊,将他们在意的人,在意的权力,地位一一夺走。”
“所以你在一开始知晓我的身份后,就想借着我去报复周子舒。”温客行愤怒地看了周絮一眼。
“不错,我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也这么做的。”周絮痛苦地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又睁开楞楞道,“可自从阿湘到四季山庄后,就都不一样了。”
温客行只看着窗外,听到周絮这么说,目光游移了一下,轻声问,“能有什么不一样。”
“阿湘来了之后,我装成杂役,本是想从她口中套出鬼谷的事,却意外得知了你抚养她的过程。”哪怕温客行不看周絮,周絮也一直看着他,说到此处,周絮眼睛似乎亮了起来,“我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在目睹父母双亡,身处鬼谷那满是肮脏罪恶感的地方,还能保有一丝人性,自身都难保的时候,还能去悉心养活一个小婴儿。”周絮自嘲笑道,“哪像我,身处四季山庄繁花似锦,可内心却早已破败不堪。”他伸出手,想去抓住温客行,却又缩了回去,“我向往你心中的美好,想要靠近你,却因为一开始做的事而怯懦,自觉污浊,不敢以真面目见你,只能以杂役的面目在你面前和你亲昵,我原想着,等我做完一切,就和你永远在一起,哪怕一辈子带着面具易容,也心甘情愿。”
“可惜,你终究算不过你大哥,功亏一篑。”温客行淡淡道。
“是呀。”周絮笑了,“现在想想,心中万分庆幸,多亏了大哥制止了我,我才没有一错再错。”他虽气若游丝,却声声泣血,“然而一切已经做下,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无法挽救了,而阿行你并不需要我的弥补,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自己钉上七窍三秋钉,用五感尽失直至死亡来惩罚自己。”
“你,你不要太激动,还是躺回去好。”温客行见周絮钉伤的位置渗出血水,沾湿了亵衣,心中一阵慌乱,要扶周絮躺下,却被周絮抓住了手,他失了分寸,不知所措。
“我错的太多了,死不足惜,我当初还想……”
“阿絮,你醒了?”推门进来的是周子舒,他见周絮清醒,亦是欣喜。
“你来得正好,快扶他躺下。”温客行急道。
“交给我吧,得宝许久没见你会哭闹,你先去陪陪她,待阿絮好些了你再过来,或是我们过去也好。”周子舒道。
温客行依了,起身回去,心中却是乱如麻,回头望了周絮一眼,只见对方痴看着自己,又赶紧转回头来,匆匆出门了。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才刚醒来就要起身,你的伤口都崩裂了。”周子舒
心疼道。
“大哥,我哪里还能顾及上这些呢?”周絮躺下道,“我只想和阿行说清楚一切,将我的错都好好忏悔。”
“你顾不上这些,连元宝也不顾了吗?”周子舒气道。
“我……”
“说起来,要不是我进来的正是时候,你就要告诉阿行你给他下药的事了。”周子舒道。
“不错,我是要告诉阿行。”周絮点头。
“阿絮,这件事你听哥哥的,永远不要再提。”周子舒正色道,“我大概知道为何你给阿行吃的安胎药没有效果了,一场意外,你的药没吃到阿行肚子里。”
“阿行没事,不代表我没做过,他迟早会知道的。”周絮道,他咳了几声,周子舒赶紧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喝下,“大哥,纸包不住火,我宁可都告诉他,让他恨我怨我。”
“我看你是被七窍三秋钉钉糊涂了,若他知晓,原谅你我的事,便永无希望!”周子舒沉声喝了一句,周絮愣了,有些犹豫,周子舒见了,又道,“你吩咐给阿行下药的事,只有老陈知道么?”
“只有他。”周絮点点头。
“我把他杀了。”周子舒语气如常,好似说的不是杀人,而是打死了一只蚊虫。
“你说什么?大哥,你……”周絮错愕。
“枉你还执掌多年四季山庄,身边的人有问题都不知道,真真灯下黑。”周子舒叹了一口气,又柔声对弟弟解释,“我调查他关于安胎药的事,发现他已经被赫连翊收买,好在还没向外吐露过什么,安胎药的事他也没告诉旁人,所以就直接把他杀了,伪装成意外,他家人不知情,我便多给了些银子安抚住了。”
周絮沉默不语。周子舒见状,又解释道,“阿絮,大哥并没有骗你……”
“我并非质疑大哥,只是……”周絮心中不解,“大哥,你为何要为我隐瞒?你对阿行不也是……”
“为你便是为我。”周子舒叹息道,“若是阿行一开始没有被药傻,若是你我未造下这些业障,我们还可以争上一争,看看阿行心中属意谁,可现如今……”周子舒摇头苦笑,“一笔烂账,哪里算得清楚,在阿行眼中,你我都一样,没有接受一个,拒绝一个的道理,更何况你是我的弟弟,我们孪生而出,我岂能不帮你隐瞒。”
“大哥,我造孽太多,这件事与之相比,也不过九牛一毛,说与不说都一个样的。”周絮早已绝望,“大哥帮我,我心中欢喜,可对阿行,我心中愧痛万分。”
“你以为只有你心中有愧,我就只会算计人心么?”周子舒亦痛苦道,“我对阿行亦是真心,这事已经做了,所幸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你真心对他,那便没有必要再让他知道,徒增烦恼和伤害。”
“伤害已经够多了,难道阿行还能原谅我们么?”周絮闭上眼睛道,“他迟早是要离开的……”
“你是太过自责,乱了心了。”周子舒叹气,“你还不知道温客行是什么样的人么?”周絮听了这句话,又睁开眼睛,周子舒继续道,“阿行早年在鬼谷那种地方,连个毫无瓜葛的小婴儿都会捡回来抚养成人,他对阿湘百般照顾,做爹做娘的,现在又怎么会离开自己的孩子呢?虽然两个孩子是你我用强用骗迫使阿行怀上的,但他也真心疼爱这两个孩子,断不会让他们从小就缺失爹娘。”
“大哥,这样对阿行太过不公了。”周絮更加痛苦。
“我明白,我这么做也是流于下乘了,可事已至此,没有更好的方法。”周子舒亦是心痛,“他要走我并不阻拦,无论他走或不走,我会以真心实意待阿行,等孩子大了,若他还想走,那只能是我做的不够好,不过我相信,温客行最是嘴硬心软,他终究会原谅你我的。”
周絮再次合上双眼,七窍三秋钉已取,可心中的钉子仍紧紧钉在那里,日夜折磨着他。
有了孩子,时光就过得快了起来。两年的时间恍然间便过去了,曹蔚宁给师父服完了孝,他和顾湘嫁娶的事也提上了议程。温客行终究找了一天,将阿湘正式托付给了曹蔚宁。
“阿湘,你哥呢?”周子舒找顾湘问道,一年前,温客行已经不让顾湘喊他主人了,而改称哥哥。
“不知道,他说要出去走走。”顾湘把玩着手里的穗子,情绪也有些低落。
周子舒点了点头,出了山庄,在大门口看到周絮也在那里。
“我想着,阿行将阿湘许给了小曹,心里应该会不痛快,应该会出门走走。”周絮道。周子舒点点头,问道,“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看样子,是去了师父的墓前。”周絮道。
“怎么会去那里。”周子舒低头思忖片刻,再抬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正如周子舒周絮所想,温客行此时怅然若失,心中百感交集却无人可诉,忽然想到自己来四季山庄几年,竟然还未为秦怀章祭扫过,索性借此机会前来,也正好对着故去的前辈将心声吐露。
温客行八九岁后便落身鬼谷,二十年来唯一的目标便是报仇,若再要加上一样,那便是好好安置了顾湘,而今两样心愿皆了,心中没了执念,反倒开始空落落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为了报仇,温客行早已存了死志,他生来阴阳同体,亦是异端,为世间所不容忍,因此并未想过在报仇之后还能好好活着。可造化弄人,他与周家两兄弟有了孩子,若是按照寻常,有了感情再有孩子倒也罢了,偏偏路数不正。他若要恨周絮与周子舒,二人这两三年中,曾舍命救过顾湘,亦放下一切陪他报仇,待他真心实意,实在无法狠下心来下杀手;但若要放下心中仇怨,周絮周子舒曾经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卑劣,让人心中难平。
温客行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每次他身陷深渊之际,老天爷总会给他些念想和希望,却又掐断了他奔向希望的道路。他在秦怀章的墓前将痛苦与委屈徐徐道来,直到太阳西斜才起身缓缓下山。而周子舒与周絮两兄弟从不远处走了出来,对视一眼,只看着师父的墓碑和温客行离去的方向,良久也未说话。
顾湘和曹蔚宁的婚事办得热热闹闹,众人也是喜气洋洋,在顾湘出嫁的第二日,温客行便将周子舒和周絮叫了过去。
“阿行,可有要事?”周子舒问道。两人注意到,温客行的案前放了一根发簪,是他常带的那根玉簪。
“我喊你们过来,确实是有一件事要说。”温客行道,“事关武库的钥匙。”
“武库钥匙,你不是已经给了毒蝎了么?”周絮蹙眉道。
“那是假的。”温客行看他一眼,“我当时拿了个冒牌货给他,想着能糊弄一时是一时,大不了带着元宝走人,留下你们俩去应付江湖上的人。”
“可惜毒蝎和莫怀阳在雪山同归于尽,也没人能说出那钥匙的真假了。”周子舒接着道,周絮笑道,“不错,江湖上的人都把雪山翻了个遍了,我看啊,雪山的雪都要比他们铲没了。”
温客行听了,沉默不语,将簪子握在手中,摸弄几次,那簪子便变成了一把钥匙,“小的时候,我爹娘让我收好这把簪子,当时我不懂,只将它带在身边,鬼谷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一直带在头上,天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的这根发簪,居然就是武库的钥匙,这钥匙害的我家破人亡,我对武库里的东西没半点稀罕,你们兄弟二人将它拿去吧。”说完便将发簪放在了案上。
周絮见了,上前一步,拿起了发簪,温客行见了心中咯噔一沉。
“据说武库里面有江山永固的法子,大哥若是拿着这个去寻,或许天窗在朝中能恢复当初鼎盛时期的势力。”周絮将发簪递到了周子舒跟前,笑着说。
周子舒亦笑道,“江湖各派秘籍和六合心法都在武库,你若是找到了,也可以将四季山庄发扬光大。”说完握上周絮那只拿着簪子的手。
兄弟俩手握着那簪子相视微笑,温客行心中越来越冷,脸上也泛起冷笑,不料须臾间,周家兄弟齐齐发力,那簪子就碎成了几段。
“哎呀,阿行,你看,这簪子碎了呢。”周絮对温客行道,那假装慌张的样子,便是傻子也看得出。
温客行的冷笑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惊愕,他突然怒道,“好啊,你们两个在耍我!”说完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紧闭房门。周絮和周子舒追上去,自然吃了个闭门羹。
“阿行,我和大哥不是故意的,阿行,你开开门啊!”周絮有些后悔,再门外喊道,良久见温客行没有开门的意思,才和周子舒悻悻离开,临走时周子舒埋怨道,“确实鲁莽了些,那簪子是阿行爹娘留给他的,就让给咱俩这样给弄坏了。”
“既然知道,还弄坏它。”温客行坐在窗下,向后倚去,心中提了二十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又过了三五日,温客行早起之时,却见下人端了一个托盘上来,里面放着七八根玉簪,最中间的那根明显是前些日子周子舒和周絮弄断的那根,用金子一段一段地给接好了,不过做武库钥匙却是再不能的了。
“放这里吧。”温客行见了,嘴角微翘,拿起那金镶玉的簪子把玩了一阵,最终还是扔在了一遍,选了金盘里的另一根让下人簪上。
“阿行?你收拾好了?”周絮探出身来,问道,再看到温客行头上的簪子后,松了一口气。
“你来做什么,一大早的什么事啊?”温客行头也没抬地道。
“今天正好赶上山下有集,我们带你去逛逛。”周絮往屋内走了几步,拉温客行起身,“元宝得宝,让他们乳娘带就好,阿湘和小曹这几日不是住在四季山庄嘛,让他们俩陪着孩子,也算熟悉熟悉怎么带孩子。”
“山下集市有什么好逛的。”温客行一边说着,一边整了整衣服,跟上了周絮的脚步。
城里的集市自然是热闹无比,温客行正逛得兴致勃勃,一块西瓜递了过来,“逛得累了吧,先吃块西瓜解解渴。”他看了对面的周絮一眼,接过西瓜咬了一口。
“甜么?”周絮笑着问道。
“不过是块西瓜,又不是没吃过甜的。”温客行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却将西瓜吃完。周絮笑道,“那边有买糖水的,你若嫌不甜,我再买那个,让老板多加两勺糖浆。”
“加那么多糖浆还怎么吃啊。”温客行不理睬他,径自跑到买糕点的老板那儿去了。
“怎么不见你大哥啊。”到了中午,温客行问道。
“他就在楼上等着我们呢。”周絮带温客行到了酒楼,果真如他所说,周子舒已订下靠着窗格的位置,笑盈盈地等着温客行呢。
“逛了一天累了吧,这家店做的鱼很不错,小菜烧的也别有一番风味。”周子舒笑道,“你且好好歇歇,尝尝他家的招牌菜。”
“你们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事献殷勤。”温客行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没下过馆子,也不是没逛过集市,好端端地,来这一出。”
“我和阿絮哪里敢和你耍心眼呢。”周子舒急忙辩解,“只不过,你成日里只陪着元宝得宝,闲来也只是在四季山庄周边活动,所见不过成岭他们那些弟子,我们俩怕你闷坏了,想带你出来散散心。”
“在鬼谷呆了二十年也不要紧,哪里在四季山庄呆几年就闷坏了。”温客行小声嘀咕,却不再讥讽那两兄弟了。
“爹爹,娘亲,大伯(二叔)。”温客行并周絮周子舒回到四季山庄的时候,太阳早已落山,一整日未见爹娘,周玄周宁两个孩子,都有些委屈。
“爹爹,你们有没有买糖人?”“还有虎头面具!”得宝元宝吵着闹着。
“我们今日是陪你们娘亲逛街的,下次出去,再给你们买。”周絮笑道,两个最小的听了,瘪瘪嘴,就要哭,“莫哭,莫哭,大伯放烟花给你们看你。”说完周絮回头,看了周子舒一眼。
周子舒点点头,几人领了孩子到了院子里,只下一刻,天空中升起数朵烟花,各色皆有,花色繁多,看得两个孩子拍手直乐,早把委屈都抛在了脑后。
“你这天窗用来联络的烟花,现如今倒用来哄孩子了。”温客行浅浅笑道,“只怕韩英知道了,会气的吐血呢。”
“便是我把天窗的烟花都放了哄孩子,韩英也要拍手叫好,改日再给我送一批呢。”周子舒笑道,“能博孩子欢心,美人一笑,也算值了。”
温客行哼了一声,仍带着微笑看着孩子,听到周子舒问他可觉得烟花好看,抬头看了看天上道,“好看是好看,但不及今晚的月色美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