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林宗辉的那份名单和黄靖瑜以及宫珺的里应外合，联合抓捕行动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在结尾的时候出了岔子。

林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眼见着就吸了不少，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炸药，绑了几个塔寨的村民，扬言要和黄靖瑜同归于尽，虽然林灿最后被宫珺给击毙，但是手中的炸药还是引爆了，在解救村民的过程中，黄靖瑜和宫珺都受了不轻的伤，待宫珺再从医院醒来的时候，黄靖瑜已经离开了。

进入深冬，北方的这个城市已经飘雪了，深夜里行人脚步加快，路边的饭店差不多也要打烊了。

“我们要关门了。”黄靖瑜从后厨走出来，刚要再说些什么，溜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今天加班有些晚，周边的店都关门了，你这边要是也关门，我就要饿肚子了。”宫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去给你做。”黄靖瑜笑了笑，转身又回去了。

“就你一个人，张罗的过来么？”宫珺跟着一起进了后厨。

“我是老板，真正下厨的有其他厨师。”黄靖瑜熟练地处理着食材，“今天这么晚让他们回去了。”

“那你的手艺能保证么？”宫珺皱眉挑剔，“我跑了这么老远过来吃顿饭，不好吃岂不是亏了。”

“包你满意。”黄靖瑜笑道，从宫珺进来的一刻，他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简单的炒了两个菜，又下了一份面，大厅里，宫珺和黄靖瑜面对面坐着，后者静静地看着前者吃东西。

“我调到这里做经侦了。”宫珺一边吃一边说，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水在哪儿，给我倒一杯。”

“嗯。”黄靖瑜起身给宫珺倒水，“手艺怎么样？”

“还不错。”宫珺吃的甚是开心，“和我比差点。”

“那改天，我也尝尝你的手艺。”黄靖瑜道。

“看我心情吧。”宫珺回答得理直气壮，黄靖瑜笑了一声，赶紧咳嗽了一下，将头扭到一边，装作在看墙上的菜单。

“为什么不做警察了？”宫珺放下筷子，看着黄靖瑜的眼睛。

“做卧底做久了再回去，就容易和本职工作格格不入。”黄靖瑜平静答道，“我做卧底的时候，手里的人命也不少，而且林灿搞的那些后手，如果我再继续做警察，很容易牵连其他同事。”

宫珺默默点了点头，林灿跑走后，将他和黄靖瑜的卧底身份在毒贩那里宣扬的人尽皆知，为了避免打击报复，自己也被调到北方做了经侦。他再次质问，“那你为啥不辞而别。”

“……”黄靖瑜梗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天带着些许自嘲的笑意承认，“这算我不对，我认错。”

“这事不是认错就能简单糊弄过去的。”宫珺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样子。

“如果你觉得认错不够，那我接受惩罚，你放心，我就在这里扎根了，不走了，随时接受宫警官的教育。”黄靖瑜继续发赖。

“你……切！”宫珺被黄靖瑜这不正经的态度给气到了，拿起筷子在桌子上重重磕了一下，埋头继续吃起来。

“不够我再给你做点？”黄靖瑜试探问道。

“又不是喂猪，吃那么多干什么？”宫珺狠狠回答。

黄靖瑜沉默了一阵子，突然开口，“身上的伤都好了吧？”当初宫珺离林灿最近，受的伤也最重。

“都好了。”宫珺仍旧不抬眼看黄靖瑜，“只是心脏不太好，醒过来看你留了个话就跑了，差点气出心脏病。”

“我当时……”黄靖瑜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跑路这种事，不是我认识的黄靖瑜能做出来的。”宫珺再次放下筷子。

“突然有人告诉我，可以回归正轨的时候，我有些特别不适应。”黄靖瑜缓缓道，“在塔寨那样的日子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去的，而新的生活摆在眼前的时候，你又突然觉得很陌生，并不是没有勇气面对，可就是那一瞬间，你想躲。”他抬起头看着宫珺，“我刚做完就后悔了，我这辈子后悔的事情不多，这绝对是能排上号的，我后来又去找你，结果他们说，你不许他们告诉我你的去向。”

“你走的时候我很生气，哪怕你给我留了你的打算。”宫珺也正色道，“我当时想，反正咱俩的交集也不过那几年，既然要开始新生活，不如我也放下一切从新开始，试一试没有你的生活会是怎么样。”

“但是我们都失败了。”黄靖瑜道。

宫珺低下头笑了，再抬头，两人面对面看着，无声地笑着，已经是半夜了，万家灯火也早已一一熄灭，整条街只有这间饭店还亮着灯，他们还有很多话要说，说到后半夜，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