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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但是病魔袭来的时候,阿乐还是会忍不住喊疼,现如今他唯一的期盼,就是像玉荣说的那样,快快死掉,不要再痛苦下去了。
“来,喝药了。”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大概是幻听了吧,阿乐烧的有些视线模糊,只是机械的张了张口,他的头部被人垫高了些,喝药的时候能顺畅很多。
过了一会儿,阿乐能看的清人了,京极高次的脸就在他面前。
“你……”阿乐呼出的气热的吓人。
“是我。”京极高次柔声道,“再吃点东西吧。”
“走吧。”阿乐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
“有功大人拿了些酸甜的果酱来,你尝尝。”高次一点点地喂给了阿乐。
“你不怕被传染么?”京极高次守着阿乐的第五天,阿乐对他道。
“已经被传染了啊。”高次卷起袖子,胳膊上的红点赫然在目。
“你……你会死的。”阿乐闭上眼睛,“何必呢。”
“武士如果怕死的话,也太丢人了。”高次坐在一边,有些释然,“只是有功大人又要多照顾一个病人了,实在是对不起他啊。”
“好想快快死去啊。”
“真是的……老说这种丧气话。”高次想了想说,“不过你行动不方便,到了天国那边,我应该很快就追上了。”
“可恶,你这混蛋,一起下地狱吧。”阿乐有气无力的骂道。
“好啊!”高次笑了,“是你说的,那就一起到地狱去吧。”阿乐也被逗笑,咧了咧嘴,笑了一会儿,又痛哭起来。
“怎么了?”京极高次有些紧张,“是不舒服么?”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会是你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最后会以这种方式去死,而且是陪着你。”高次叹了口气,又笑了,“阿乐大人,吃点药吧。”
“高次。”
“嗯?”
“阿乐……是将军大人给我起的名字,因为以前我总是嬉皮笑脸的,让她看到就哈哈大笑。”阿乐看着天花板,视线慢慢模糊起来,“但是后来的我,已经没有欢乐了,我的本名,叫做舍藏,我本来就只是个旧衣店老板的儿子啊。”
“舍藏!”京极高次微笑的喊着这个名字,“舍藏,我喜欢这个名字,和阿乐这个名字一样喜欢。”
“唉!”
“累的话就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京极高次握住了阿乐的右手,对方的右手回握了一下,彼时他们都忘了阿乐的右半边身子瘫痪了。
“阿乐大人,京极君!”距离阿乐患上赤面天花已经一个月了,两人的病情都已经恶化到极点,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这一日,有功拉开门,看到两人躺在那里,以为是停止了呼吸,连忙跑上前。
“快醒醒,醒醒。”有功很着急,两个人已经昏迷三天了。
“有功,有功大人……”是阿乐的声音。
“阿乐大人。”有功呼唤道。
“我们……还没有死么?”京极高次也有气无力道。
“还好好活着呢。”有功将两人头上的纱布拆掉以方便喂药,突然停在了一半,“这是……”原来两人脸上的红疹消失了一些。
“是有效的,看来那些西洋药物是有效的。”有功欣慰道。
“原来,不用去死了。”阿乐怅然道。
西洋药物的使用,遏制了赤面天花在大奥的扩大化,但是能活下来的,二十人里不过一二,而药物的昂贵,使之在民间无法流通,所以日本男女比例的问题,仍旧无法得到有效的改变。
“高次呢?”阿乐看着眼前的下人,他和京极高次现在是大奥里数一数二的幸运儿,从赤面天花下死里逃生不说,居然浑身上下还没有留下一点伤疤,然而自从病愈以后,阿乐几乎没有见到过高次。
“这……”下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已经离开大奥了不是么?”阿乐看着窗外,时已深秋,红色的枫叶从树上一片片落下,前几日将军大人刚刚亲政,将大奥里的精壮男子一应遣散了出去,“你下去吧。”
如果可以,大概京极高次那样的男人还是会选择离开大奥的。阿乐看着自己不能动弹的身体,如果可以,他也想离开,回家看看店里的老爸是不是脾气还那么大,可是前几日,他刚收到消息,父亲去世了。
“你听说了么?”门外响起了下人压低嗓子的声音。
“听说什么?”
“被遣散出去的男人的去处。”阿乐竖起了耳朵。
“去哪儿了?还不是回家了。”
“没有,被送进吉原了。”
“啊?什么?”
“真的,被武士看管了起来,只能在吉原做男妓了,啊……阿乐大人。”
房门被猛地拉开,也不知道阿乐是怎么从床铺挪到门口的,他喘着粗气,斜躺在门边,手乱抓着,“此话,此话当真?”
“这……”下人不知所措。
“不可……不可……”阿乐彻底慌乱了,正好有功过来探望他,“阿乐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有功……有功大人,请您,请您……高次……高次他……”因为偏瘫和慌乱,阿乐并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舍藏……阿乐大人!”京极高次赶过来,看到有功,连忙改了口,但是还是被有功注意到了。
“高次,高次!”阿乐抓住了高次的手。
“我并没有离开大奥。”高次一瞬间就明白了阿乐的意思,出声安慰着,顺便将阿乐扶回了房间。
“京极君。”有功的房间内,只有京极高次和他两个人。
“有功大人。”京极高次坐在下首,向有功行礼道。
“你对阿乐大人……”有功直视着京极高次,“是不是超出常人的感情了?”
“……”高次一时无言。
“我需要你说实话。”有功的眼睛犀利而专注。
“一切确实瞒不过有功大人。”京极高次抬起头,没有畏惧,“我对阿乐大人确实有超出常人的感情。”
“如果这样的话……”
“请有功大人听一听小人的辩解吧。”京极高次急忙道。
“好吧,你说。”
“小人在进大奥之前是有一名弟弟的,与小人年纪差不过三岁。”高次缓缓道,“家道中落以前,与幼弟关系一直很好,可是幼弟十岁左右的时候,和我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脑袋,因为贫穷而无法医治,在床上躺了两年就走了。”
“想不到还有这种事情。”有功叹息道。
“幼弟走的那两年,母亲悲痛欲绝,没多久也跟着去了。”京极高次说道痛处,几度哽咽,“有功大人您安排我照顾阿乐大人,我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幼弟一样,说来也巧,阿乐大人的生日和我弟弟去世正好同一天,或许是我弟弟转世也未可知。”
“原来如此。”有功来大奥之前便是出家人,因果转世也曾经笃信,“听闻阿乐大人是家中幺子,三位兄长早丧,想必他是将京极君当做兄长了吧。”
“与公主殿下的父亲产生兄弟之情,实在是罪该万死,但请有功大人千万不要怪罪阿乐大人……”京极高次跪下行礼。
“怎么会呢?”万里小路有功叹息道,“这并不是坏事啊,阿乐大人就继续拜托京极君你照顾了。”
“是!”
京极高次从有功的院落出来,把脸上的眼泪一摸,又得意满满地回去了。
“你居然能以为我会被遣散出大奥。”京极高次回到阿乐的屋子里,关上门笑道,“动动脑筋好好想想啊。”
阿乐看着小几上的糖果,神色郁郁。
“将军大人是将奥中不会武功,没有用处的人遣散到吉原去了,我一来是武士,二来是有功大人的左膀右臂,怎么会让我去呢。”京极高次看到阿乐,只当他是闹小性子,走到跟前,将几上的零食一一掰开,“你这是担心我要离开么?”他逗弄阿乐笑着说。
“我这种人,才应该被发配吉原吧。”阿乐看着门外的枫叶。
“胡说什么呢?”高次嗔了一句,“你可是公主殿下的父亲啊。”
“呵呵。”阿乐嗤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说这个了。”高次见阿乐不喜欢听,便转了话题,“我这几天忙的没法照顾你,其实是向有功大人提出申请,给你找了一个合适的院落,可以安心养病。”
“我不想去。”阿乐神色安定得看着院子里。
“不要闹脾气啊。”
“并不是闹脾气。”阿乐苦笑了一下,“凭什么,凭什么都由着你们来呢。”
“好啦好啦。”高次像逗猫一样,微笑着说。
“我……也只不过是个旧衣店老板的儿子罢了,进入这奥以前,总被老爹呵斥天天只会混日子,那时的我还不服气,总觉得能凭着自己的姿色,靠和女人睡觉,给家里挣到更多的钱。”阿乐看着高次给他掰开的甜食,拿了一块捏搓在手里,“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就是这样的啊,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从来没有清醒的认识到现实,就这么偶然的被春日局大人招进了大奥,然后侍寝将军大人,偶然的让将军大人生下公主殿下,然后摔倒成为一个废人,然后有功大人排你来照顾我。”
“舍藏……”京极高次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看向阿乐的眼神变得担忧起来。
“招入大奥,侍寝,生子,被你强迫着做那种事情,被你和有功大人救活,再到被你们安置在新的院子里,有一样是我能决定的了的么?可曾有人听过我的话么?”阿乐将手里的甜食远远扔出去,却因为没有力气,只扔到了近处,“我……我只是任你们摆布的动物罢了,在大奥里,我没有根基,没有脑子,比不上你们举止优雅,做什么都被人瞧不起,只是个什么都可以让你们做主的动物罢了。”
“果咩,舍藏。”高次看着阿乐泫然欲泣的样子,心情也低落了起来。
“如果……如果还能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明白,或许这一辈子就可以继续糊涂的混过去。”阿乐的眼泪流了下来,“但是……但是为什么要让我清醒过来呢?清醒过来的我,就只剩痛苦了……”
“这是……”阿乐在扔东西的时候,书信从被子里滑了出来,京极高次打开了它,震惊不已,“你的父亲……舍藏……”因为高次这几天都在收拾新的住处,并不知道这件事。
“我好想回去啊……也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阿乐彻底痛哭起来,可又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受到斥责,只能将自己闷在被子里,以免发出太大的声响,“母亲……母亲……”
“果咩,舍藏。”高次再次向阿乐道歉,声音温柔而心痛,他上前抱起阿乐,让阿乐埋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我并不需要你的同情。”阿乐想推开高次,但是一个偏瘫的病人哪里有力气呢。
“我并不是出于同情。”高次拥抱着阿乐,在他耳边轻声道,“对不起,舍藏,是我不好,如果新的院落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他的手不断抚摸着阿乐的后脑,一遍遍的十分耐心,就这样让阿乐在自己的怀里哭了个痛快。
最后,阿乐还是同京极高次一起,搬到了新的院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