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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晨妈妈在ICU撑了一个月,还是走了,并没有受太多病痛的折磨,而谭宗明在此期间,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过。许一霖忍着哀痛,竟然和谢棠一起闯过了复赛,杀进了决赛,拿了个第三名,算是迈出了在海市重新立足的第一步,期间距离郝婆婆去世也已经三个月后了。
因为谭宗明迟迟不在桃县现身,郝晨和许一霖也没法去找他道谢,而又不好意思贸贸然去海市打扰对方,也就只能干等着。直到德庆班拿奖半个月后,他们才听到谭宗明回桃县的消息。
“谭总,这不合适吧……”陪着许一霖一起来的还有夏禾,她看着谭宗明递过来的文件,仔细看了看,有点慌。
“这没什么不合适的呢?”谭宗明和颜悦色对夏禾道,“本来我的经理在做这个收购案的时候就做的有点过分,显得我们集团有些强买强卖,现在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弥补一下,二来也是为了公司形象。”原来谭宗明给了夏禾和许一霖一些股份,并非干股,不过对于夏禾他们来说也不算少。
“当初这方子卖这些钱也是说好了的,你情我愿的,我们也没觉得不合适,可您这……”夏禾仍旧觉得不合适。
“其实我出的这个方案才是正常收购的方案,这还算是我们占便宜了。”谭宗明关心道,“而且德庆班这次重新回到海市,也需要资金运作不是。”这一句话,他就说的夏禾没了下文,谭宗明毕竟是商场的老手,方方面面的给夏禾分析,说的她没了言语,只有感激,待双方签了字,一切落定之后,谭宗明对起身的郝晨道:“郝晨,前一阵子我们集团也开了个娱乐公司,正好有些新人需要你给他们传授传授经验,我和你再商量商量。”
“既然这样,晨子那你先留一留吧。”夏禾和许一霖并不知道谭宗明和郝晨以前的关系,也一般不会往歪的地方去想,见谭宗明张口要郝晨帮忙,自然不会阻止。
可郝晨却是心里门儿清,谭宗明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世上扶不起医药费的人多了去了,谭宗明为什么偏偏要帮他们家的忙,收购方案赚了一大笔,三年前他不提公司形象问题,偏这个时候提,当然不是为了他郝晨,毕竟自己在对方几斤几两还掂的清楚,可能是因为别的问题所以现在回头找补,这一切的一切,他郝晨要是不回报点什么,只怕谭宗明会有后手。
并非只有郝晨早就想到了这些,郝晨是什么样的人,谭宗明也清楚的很,他当年从陈总旗下把郝晨挑出来,其中一点就是郝晨识时务,现如今郝晨母亲的医药费是自己垫付的,姐姐弟弟的事业自己也帮了忙,冲着这两点,郝晨就是想端着架子也端不起来了。
诚如谭宗明所料,不许他多费口舌,郝晨就“投诚”了,当即谭宗明微笑着让郝晨明晚去他的别墅一叙。
“郝晨,别站着,来,坐!”谭宗明招呼着郝晨,此时的后者,正站在谭宗明桃县别墅的客厅里发愣,谭宗明对他的态度倒是和以前的高高在上大不相同,和颜悦色了许多。
看着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上,有些局促的郝晨,谭宗明心里有些得意,当年他和郝晨断了联系,主要是觉得和姓陈的合作太跌份,现在没了那个姓陈的,他看郝晨也顺眼了许多,他也知道郝晨从了良,再拉他下水有些不妥,可谭宗明他尝腻了那些个莺莺燕燕,现在就想回头再品品男风,海市里那些个筋肉男模,伪娘爷们,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要说,还是郝晨这样的合他口味,再找个又太麻烦,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对郝晨下手,这不,人终究还是被他再弄到手了。谭宗明见郝晨有些紧张,心下觉得有些好笑,但也不觉得郝晨是做作,毕竟三年未做过这种事,再做自然会有些不自然,他递给郝晨一杯酒,拉着郝晨说些有的没的。
郝晨心里却和谭宗明截然不同,满心的苦涩,笑也只是强颜欢笑,他心里百转千回,思绪飘忽不定,心想遇到有人提出这种要求,他姐姐夏禾不必说了,若是谢棠,必然是要一拳打回去的,而他弟弟,他的弟弟许一霖,郝晨又想起三年前的那天,他站在巷子口,许一霖从天上摔下来,正好落在他的眼前,口里吐的血染红了他的戏服,郝晨想不下去了,他郝晨当年为了炒作和前妻离婚,又下水拿自己换资源,一朝做过,又怎么能怨别人看低自己,想洗干净上岸终究是不能了,他拿起谭宗明递过来的酒一杯杯的饮尽。
谭宗明看了看醉倒在床上的郝晨,笑的得意又无奈,其实郝晨这次来,本就是心中纠结,一天下来,饭也没吃多少,空腹喝酒,自然很容易就醉了,但谭宗明并不知道这些,只当他这几年酒量也变差了,春宵苦短,谭宗明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郝晨已经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了,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不劳对方动手,就把谭宗明伺候的好好的,不过谭宗明现在也不计较这些,他耐心地将郝晨的衣服裤子尽数褪去,倒也不急着提枪就办,反倒是兴趣来了,赏玩起来。
郝晨的身上倒比以前壮实了些,胳膊肚子上也有些肉,但并非那些一块块硬邦邦的肌肉,也非软乎乎的肥肉,摸上去手感很好,看样子这三年,他也是干了不少活的,可那一双手,还是纤细白嫩。谭宗明的手在郝晨身上来回摩挲着,看着身下的人是不是发出一两声呜咽的响动,心里大觉满意。
郝晨的那根东西此刻是软趴趴的垂在两股之间,那物什尺寸也不小,以前谭宗明从来不关注这些,都是上完了就算了,可今天谭宗明一时兴起,居然用手捻起来回撸动把玩起来了,听着郝晨时不时的从嗓子里发出的呜咽声,他心里是满意的很,就这么摆弄着,郝晨就在他手里射了一回,看那精水的浓稠度,谭宗明也知道郝晨是好久没宣泄过了。
正题是什么,谭宗明从来没忘过,手指探到郝晨后穴,往常这种事哪里还需要他谭大老板亲自去做,可今天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不过从一开始,谭宗明倒是注意到郝晨是收拾过自己才过来的,如此识时务的人让他心情更加大好。
“嗯……嗯嗯……”谭宗明进入郝晨身体初期,郝晨还有些自我意识,但想要自控是不可能了,他的喊声也让身上的人感觉满意,毕竟不是以往的惺惺作态。
随着酒力的发作,郝晨是越来越不省人事,只能随着本能做出反应,谭宗明的动作是越来越猛,而郝晨的喊声由一开始的渐渐升高,到后来,却悄无声息了,只能张嘴喘粗气了。
谭宗明最后一次释放在郝晨体内,心中是一本满足:郝晨的后穴果然和以前一样紧实,够味儿够痛快。看着郝晨满身印记的身体,谭宗明心里对自己的能力颇为自豪,他不做他想,拥着郝晨倒头便睡了,不想第二天却惹来了麻烦。
次日上午,谭宗明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见郝晨也躺在旁边,倒没什么不悦,反起了揶揄之心,推了推郝晨,想要将对方弄起来,就在肌肤触碰之间,感觉到郝晨的体温有些不一般的高。
“郝晨,郝晨?”谭宗明拍了拍郝晨的脸,只见郝晨呼吸微弱脸颊因为发热烧的红红的,顿时心里暗叫不好。
谭宗明倒是没慌,先是将郝晨身上清理了一番,再喊了人送郝晨去医院,这才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太好了。
“应该是昨晚受了寒凉,咽喉部和肠胃处有了炎症,现在烧的有些厉害,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免得转化成肺炎等更厉害的病症。”
“有这么严重么?”谭宗明皱眉道。
“不太乐观。”大夫摇摇头,谭宗明觉得头疼起来,他没想到郝晨一个大男人,这三年又干了不少活,怎么抵抗力下降的这么快,虽说他来医院之前给郝晨清理了后身,但这要是郝晨的家人来了,看了郝晨身上的痕迹,估计也能猜出昨晚两人干了什么,他谭宗明在桃县一直塑造的正面形象可就要垮台了,一时间,他不由得又怨起郝晨来,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时候病倒了,真是麻烦事,麻烦人。
谭宗明不知道的是,郝晨这三年里一直憋着一股气,这气并不是他的怨气和恨,而是对家人的愧疚和对自己当年的悔,这股子气郁结于心,迟早是要化作病发出来的,正好郝婆婆去世,夏禾得了股份,德庆班又重新走上了正轨,给了郝晨一个宣泄口,这股子火接着昨夜的那阵子凉风和谭宗明的一遭折腾,正好被勾了出来,这不火窜到了咽喉和肠胃,没完没了的烧了起来。
郝晨被烧的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是一塌糊涂,闪过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面,他想喊,却也不知道喊谁,母亲已经离他而去,弟弟和姐姐他有亏欠,儿子还小,真真是想喊也喊不出来,冥冥之中突然觉得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把他一把从幻境里拉了出来。他微微睁睁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耳边的声音他也听不清楚,隐约觉得倒像是谭宗明,眼皮微微闪了几下,又闭上了。
握着郝晨手的,正是谭宗明,他虽然觉得郝晨有些麻烦,但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了这幅模样,自己也有些责任,更何况如果把人就这么扔这里,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到张书记的耳朵里,反倒是影响不好,不如先看看情况,在郝晨旁边守了一会儿,又觉得郝晨这副模样有些可怜,看到郝晨的手指微动,就上前去摸了一摸,哪像对方竟然像抓了救命稻草一般攥了起来,虽没有什么力道,谭宗明倒也没嫌弃,自然就没抽出手去,他在郝晨身上花费了不少功夫,总不能半途而废。
到了第三天早晨,郝晨病情好转,恢复了意识,看到姐姐和弟弟坐在床边,床头放着的尽是他爱吃爱喝的东西,夏禾和许一霖一脸关心焦急的看着他,让他本来空落落的心里又满溢了起来。
“郝晨,怎么样了?”夏禾问道,见郝晨要答话,连忙又道,“别说话,觉得好了就点点头,觉得那里不舒服就指一下。”
郝晨微笑着点点头,这时候许一霖早就将带来的粥食准备好,一勺一勺的喂给了他,夏禾在一边给他收拾着东西,一边和他说着这两天的事情,正好谭宗明从门外进来,这一幕看得他有些扎眼。
“谭总,您来了。”夏禾和许一霖见了谭宗明,都连忙起身,笑脸相迎,“我刚才还和郝晨说呢,这次多亏了您,您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
谭宗明挥了挥手,没让夏禾继续说下去,他道:“我和张书记也算是朋友,你们呢,在张书记眼里也是对桃县做了不小的贡献,而且我和郝晨本来就是旧识,更何况德庆班这次从桃县走回海市,里面也有我们企业的投资,这点忙对我来说本来就不算什么,你们也别太见外了。”说完他对郝晨道,“你说是吧郝晨,重要的还是以后的合作。”
郝晨点了点头,仍旧笑着,谭宗明心里的不满也轻了很多,果然是听话懂事的人,他心里道,费了这么大的劲儿,钱也出了,时间也花了,总不能睡一晚上就算了。
而郝晨对那一晚的事儿却记不大清了,他心里却觉得有些亏欠谭宗明,毕竟说好了的事儿,当晚自己却醉成那样,第二天又病的太惨,确实是有些搅了人的雅兴,而且这种事儿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哪里还需要装黄花大闺女,自然心里也就清清楚楚的,两人眼神交流,自然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心下都很满意。
一周之后,郝晨的病就痊愈了,德庆班再回到海市,也不忘了一两个月就回桃县做一次义务的演出,也算是丰富农村文化娱乐生活,作为对桃县书记的报答,而郝晨总会时不时的去谭宗明那里做一次“业务交流。”夏禾许一霖等人竟然也没发现什么。
生活就是一个坎儿接着一个坎儿,但这次却不是发生在郝晨许一霖他们身上,可能谭宗明这几年顺风顺水惯了,没想到海市却突然变了天,海市的市长一换了新的,立马将荣石企业涉黑的事情翻了出来,一时间荣石的企业倒的倒,封的封,人也进去了。
妞妞被抱走后,对于几家子的生活好像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变化和影响,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许家和荣家的大人渐渐的也恢复了平日的生活,唯一受到的影响的大概也只有孩子了,谭宗明一开始也没觉出什么来,可渐渐就觉出不对劲了,郝晨和他的交集似乎慢慢变少了,或者说他再和郝晨见面,气氛就有些僵了。虽说谭宗明对郝晨秉着要是能搞一下也挺好,搞不上也没多少遗憾的态度,但因为荣石把闺女要回去了,郝晨一家子对自己倒有了些隔阂,弄得谭宗明心里反倒起了疙瘩,本来他些许努力就能得手的东西,倒被自己的这个坑货表弟给加大了难度,虽说没有多想得手吧,可总有个东西在心里别着不是。
“郝晨啊,最近海市的戏曲大赛又开始了,咱们桃县有个推荐名额,肯定是要推荐你们德庆班的。”张书记在办公室里和郝晨说着,旁边坐着谭宗明,郝晨想也知道,这是谭宗明搞的鬼,但是机会不用白不用,这也是帮助德庆班重回海市的契机。
“真的?”郝晨感激道,“真是太感谢书记您了,这都是托了书记的福。”
“推荐你们呢,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两年,你们德庆班也为桃县做了不少贡献,要我说,你还真应该感谢一下谭总。”张书记指指坐在一旁的谭宗明,“这消息也是他告诉我的,而且戏曲大会的赞助商也是谭总的企业。”
“谢谢谭总!”郝晨冲谭宗明鞠了一躬,感激道。
“谢什么,我的企业在桃县,书记你帮我减免了税收,论理我还要谢谢您呢。”谭宗明笑道。
书记办公室里三人相互客气着,待郝晨和谭宗明出了县政府大楼,谭宗明对郝晨道:“郝晨啊,你弟弟许一霖最近怎么样。”
“一霖?”郝晨听到谭宗明说起自己弟弟,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一霖还是老样子啊。”
“我是说孩子的事儿。”谭宗明道。
“哦,一开始一霖是有些难过,不过已经想通了。”郝晨道,“谭总,谢谢你还想着我们。”
“毕竟……你和我是老相识么。”谭宗明突然挑明了说,笑眯眯的,“郝晨啊,你也别老谭总谭总的叫,叫大哥。”
“谭总,这多不好意思啊。”郝晨还是那么客气,“我还赶着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姐他们呢,谭总,我先走了。”
谭宗明看着郝晨离去的背影,暗骂了一句不识抬举,也转身上车了,他知道,郝晨不接他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摆明了不想重操旧业,谭宗明心里窝起了火,可他又自诩不强人所难,万一办事过了头,免不了让表弟笑话,他坐在车里,心里郁郁的,车开在路上,他看到有个老太太拎了东西坐在路边休息,连忙喊司机停了车。
那老太太正是郝晨的母亲,谭宗明下了车,喊了一声,郝晨妈妈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谭宗明请郝婆婆上车,想要送她回去,老人家看着崭新的轿车,再看看手里的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自己走回去,谭宗明也不勉强,帮老人拎了东西,陪着老人走在路上。
“谭老板啊,我听邻居家的说起过你。”老人走在路上絮叨着,“他们都说你是桃县的财神爷呢,自从你来了桃县啊……”
老人唠叨了一路,谭宗明也不觉得不耐烦,就笑眯眯地听着,偶尔引导两句,渐渐的把话题引导到了郝晨身上。
“我们家郝晨啊,老实,孝顺,也有爱心。”谭宗明听后嘴角又弯了弯,郝晨妈妈说的这几样郝晨除了孝顺没几样符合的。
“本来呢,我就和他说,咱们乡下人,在城里挣这些钱也够花了,差不多就回去吧。”郝晨妈妈没注意到谭宗明的表情,“结果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得罪人了,要赔人老鼻子钱了。”
“哦?”谭宗明听到不对劲,疑问了一声,“是么?还要赔钱?”
“唉,说是三百万呢!”郝婆婆拿手比了比,“我们在村子里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钱,这大城市里的人,一张口就三百万哪,唉,赔不起不说,还把一霖也连累了。”
谭宗明皱皱眉头,正色道:“阿姨,你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谭宗明将郝晨妈妈送回去之后,回头就给荣石打了个电话。
“你什么意思啊?”荣石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道,“谭宗明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我表哥我就不敢拿你怎么着,你这是侮辱我的人格!”
“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心虚了?”谭宗明道,“听说当年许一霖为了给他哥还债,被人打成了重伤,能这么干的也只有你了吧。”
“不是,你是听谁说的啊?”荣石气道,“你相信别人不相信你弟弟?我就是骂了他一顿,没怎么着他,我犯得着在个唱戏的身上费劲么!!”
“我信,我当然信,我不过是找你问一问,你发那么大火做什么。”谭宗明道,“不过荣石啊。”谭宗明的语气放缓放低,“说到底,咱们还是在这件事儿上,占了他们郝家的便宜。”
“什么便宜?”
“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咱们两家做的那个香水古方收购方案?”谭宗明缓缓道,“咱们收来的那两本香粉秘方,那足足有百十来个方子,这两本拿到市面上,最低也是五百万,但是咱们花了150万就拿下来了。”
“在商言商,150万是你情我愿的事儿。”
“是啊,是你情我愿,因为卖方子的是许一霖的姐姐,拿着这钱去治他弟弟呢。”
……荣石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不耐烦道:“当时我也不知道她是许一霖姐姐啊,再说了,你也别在这里给我装良心发现,特么要不是你想上郝晨,现在再说起收购方子这个事儿,你指不定心里偷着乐呢。”说完荣石就挂了电话。
谭宗明坐在沙发上,右手扶额,谭家在国内香水市场打开门面,靠的就是最近流行的复古情怀和夏禾卖的这两本方子,也难怪郝晨对自己的示好软硬不吃,恐怕对方早就以为是自己当年故意下的套整郝晨两兄弟,而自己这几个月还像个傻子一样看见郝晨就凑上去。
谭宗明心头的小火慢慢烧起来了,一半是气自己,而想想自己的丢的人,另一半那是气在了郝晨身上。
实际上郝晨着实的冤枉,他和夏禾都不知道古方被谭宗明的公司买走了,也不知道许一霖以前在荣石那里唱过戏,两个月的时间里,德庆班都在潜心准备戏曲大赛的事儿,谭宗明没来打扰他们,郝晨也没什么在意的,可生活就是问题叠着问题,你总要学会适应,承受和它们,就在许一霖和谢棠过了复选之后,郝婆婆入院了。
郝晨妈妈是因为脑血栓昏迷的,如果放弃抢救,也就三两天的活头,若是抢救过来,做好的情况也是植物人,还需要进重症监护室,需要的费用一个星期就要好几千,若是再加上用药,两三万打不住,可郝晨去年刚把欠债还上,手里那还有足够的余钱,一时间,郝晨只能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一筹莫展。
“哥,吃点东西吧。”来换陪床班的许一霖给郝晨递过来一个保温桶,陪着他来的还有谢棠。
“一霖,不是和你说了么,最近这段时间,好好准备比赛的事儿。”郝晨借过饭说道,“妈这边,我来照顾就行。”
“离下一场比赛还有半个月呢。”谢棠道,“而且一霖也就值个白班。”说完谢棠塞给郝晨一个存折。
“姐夫,这……这我不能拿!”郝晨翻也没翻,就要给谢棠塞回去,“你这回去怎么和我姐交代。”
“拿着!”谢棠命令道,“我敢背着你姐把家里的钱拿出来么?这事儿你姐知道,你先拿这个钱撑撑。”
“这……”郝晨低头看了看存折,大拇指摩挲着存折封皮,心里为难着,谢棠和许一霖开始咨询他母亲的病情进展。一个大夫走了进来。
“转院?”谢棠奇怪问道。
“对,转到咱县第一医院,那里的用药和重症监护的条件比我们好。”主治医生道。
“可,可我们这……”许一霖道,“大夫,这需要不少钱吧?”
“钱有人交了。”主治医生道,“而且还预交了第一医院差不多半个多月ICU的钱。”(个人不是很懂,所以就这么写的。)
郝晨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可既然治病钱有了,那就是好事,三人一起帮郝婆婆办了转院,当天下午谢棠和夏禾就拎了东西去了张书记家。
“我说夏禾啊,郝晨妈妈情况怎么样了?”张书记让家人给夏禾两口子沏了茶,
“还在昏迷中,郝晨和一霖一直在陪床,实在是走不开,我和谢棠代他们俩过来,实在是太谢谢书记了。”夏禾发自内心感谢道。
“你们说的这个钱啊,不是我给付的,但我还真知道这是谁出的。”张书记道。
“那是谁这么好,帮我们付的这个医药费啊?”谢棠疑问道。
“谭宗明啊!”
郝晨抬头一看,递烟过来的人是谭宗明,惊讶归惊讶,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了,郝晨连忙站起来,恭敬道:“谭总。”
谭宗明又往前递了递烟,郝晨见了,接过烟,待要去拿打火机,对面谭宗明已经给他拿出来了,两人凑在一块儿点着了烟。
“曲终人散了,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晚上冷,别冻着。”谭宗明关心道,就像对待自己的家人那样温柔。
郝晨抽了一口烟,低头吐了气,抬头笑道:“就是留下来看看,这不一会儿就回去了。”
“郝晨啊,不想再回到舞台上了?”谭宗明柔声道,“今天的事儿我知道了,你要是复出,比他们唱的好听多了。”
“嗓子不行了,唱不了了。”郝晨道,“而且体力也不行了。”
郝晨的话,谭宗明根本不信,他继续道:“过一阵子我们集团要出的新产品要上广告,广告主打歌他们找了几个人都不合适,我看就你行,去试试吧。”
“谭总……”郝晨笑的有些尴尬了,“要不……你让我姐夫和一霖他们试试?”
谭宗明笑了,不是很开心,但也没恼火,也没拒绝,他道:“也可以啊,可以让你姐夫和一霖试试其他产品的广告。”
“那我先替他们谢谢谭总了。”郝晨见远处有人喊他,和谭宗明道了个别,小跑过去了。谭宗明留在原地,手里夹着烟,斜着眼看着远去的郝晨,眉头皱了皱,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当初为了出人头地什么都能做的郝晨现在变得清心寡欲了,另外因着郝晨拒绝他,他心里也微微的有些不爽,不过自己堂堂谭氏集团总裁,倒是没必要一个过气歌手生气。
“呦,怎么这是?”谭宗明回到别墅,看到说话的是荣石,心里更不顺心了。
“看到你,心情不好!”
“得了吧,表哥。”荣石说了一句,也紧锁眉头,不再言语。
“怎么?我说了你一句就不乐意了?”谭宗明奇怪道。
“出了些事儿。”荣石心事重重。
“什么事儿还不能和老哥我说?”谭宗明道。
“没什么不可说的。”荣石抹了抹脸,“今天才知道,我特么还有个孩子。”
“啥?你说啥?”谭宗明一时没听清楚。
“你还记得阿萱不?”荣石道。
“阿萱?”谭宗明想了一会儿,“你以前虽说没我那么能折腾,可身边莺莺燕燕也有几个啊,我哪儿记得谁是阿萱。”
“反正就是我以前的女人。”荣石不耐烦,“跟了我两年,然后自己过日子去了,我今天才知道,她和我分手后不到六个月,生了个孩子,唉,是个女儿。”
“什么?”谭宗明惊讶道,转而又冷静下来,“能确定那孩子是你的?”
“我找人问过了,十有八九是我的了。”荣石烦恼道。
“那你可要赶紧抱回来。”谭宗明转身倒了两杯红酒,递给荣石一杯,“免得你的对头拿那个孩子要挟你”
“我也想啊!”荣石没好气道,“可那个女人,她娘的!她娘的把孩子扔了!”
“扔了?扔哪儿去了?”谭宗明大惊,“要是还在,你就必须赶在其他人知道之前找到这孩子。”
“是啊!”荣石刚应到,突然间回过神来,“不对,你什么意思?”
“我怎么了?”
“要是还在?”荣石道,“你什么意思?再怎么着那也是我的骨血啊!表哥,你也忒不是东西了。”
“行了行了,我也没说不好的不是?”谭宗明给荣石的空酒杯满上了酒,“你和我说实话,要是当初这个孩子没生下来……”
“要是没生下来,我肯定让阿萱不要了,可问题是生下来了。”荣石指了指窗外,“生下来也就罢了,可现在还找不到了,光知道是扔在这桃县了。”
“你也别着急,扔别的地方不好说,桃县还不容易么,我明天就去找张书记,让他帮忙查查。”谭宗明安慰道。
“但愿能找到。”荣石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荣石的孩子丢在桃县,县委书记也很重视这件事,不到一个月的明察暗访,很快就锁定了孩子的线索,说来也巧,当时阿萱正好将孩子丢在了德庆班门口,被许一霖收养了,,那女孩儿也长大了,正好就是许慧思。
荣石得到消息后,撸起袖子,集结一帮兄弟就想去要人,却被谭宗明拦住了,谭宗明长了个心眼,让张书记出面做许一霖的思想工作,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再说许一霖这里,当年收养妞妞的时候,许一霖也是存了孩子父母会再回来找的念头,就像戏班里收留的其他孩子,时不时会有家长后悔上门来要,可日子久了,三年过去了,也没有人来找过孩子,许一霖也就打消了这个心思,将妞妞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养。现下,张书记突然出面说孩子的亲生父亲找到了,想要回孩子,着实的将许一霖闪了好大一下,何止是闪了一下,简直是要剜了他的心。
张书记心里明白许一霖的苦楚,自然是好言相劝,从法律法规到荣石的家境背景,统统介绍给了许一霖,并拍胸脯保证妞妞被接过去不会吃苦,这些事情许一霖纵然心里明白,可一想到要和妞妞分离,心中就忍不住的难过,那张克书记看了,心里也难受,就陪着许一霖,从上午坐到了傍晚,许一霖见一个堂堂县委书记为了这事儿陪了自己一整天,心里再难过,也有些过意不去,自然是强忍下伤心,将书记劝走了。
一晃就到了送妞妞走的日子,虽说许一霖和夏禾在这一个月里见天的给妞妞讲她亲爸爸的事儿,可三岁的孩子懂什么,到了当天,小姑娘只当她爹爹不要她了,坐在荣石的车里撕心裂肺的大哭,许一霖和夏禾在车外面也跟着哭,莫说他俩了,就连陪在一边的县委书记并围观的几个妇女都跟着抹眼泪。
荣石皱皱眉头,吩咐保姆安抚妞妞,拿了张支票出来,塞给许一霖,“毕竟你照顾了妞妞三年,这三年也不容易,这也算我的一片心意。”
许一霖没接那支票,荣石看了,又撕了一张,两张合在一起递给许一霖,对方还是没接,荣石有些火了,“怎么?这还嫌少?”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谢棠站在一边见状大怒,要上前理论,却被夏禾拦下了。荣石冷笑着,刚要开口,却被谭宗明截住了。
“我表弟这人脾气有些直,倒没坏心,许小兄弟,你别往心里去,有时间,你也可以去看看孩子嘛。”谭宗明打着圆场,荣石听到他后半句话,狠瞪了他几眼,但也没多说什么,待德庆班的人一阵伤感以后,各自散去了。
“你那话什么意思?还让许一霖去看我女儿?他一个戏子,我没怨他这三年带坏我闺女!”荣石回到别墅后对谭宗明大呼小叫起来。
“拉倒吧,跟着你也未必学好。”谭宗明捏了捏鼻梁。“你没看张书记在场么,他在桃县干完十有八九要去海市做书记,你这时候做的太过,到时候在海市怎么办?”
“那也不能松口让许一霖有机会接触我的孩子。”荣石赌气道。
“嗨!我说你小子平日鬼主意多的是,怎么今天倒都没了。”谭宗明坐下道,“你把孩子带到海市,见不见就由不得他们了,或者送出国,他一个小小戏班的人,还能跟着出国?”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想睡人家哥哥,你玩女人男人的那几招谁不明白啊。”荣石说不过谭宗明,便从旁的话题来说,“怎么,没想到郝晨从良了,你吃了闭门羹吧。”荣石说着也坐下了,“我说行啊老哥,还想吃回头草,还是个男的!”
谭宗明被荣石说中,心里有些微微恼火,自觉落了面子,但也不是什么大事,“郝晨这个人比较识抬举,也不像海市那些男男女女唧唧歪歪的烦人,最起码搞一下不会像你那样搞出个孩子还不知道。”
“我说你怎么又绕到我身上了?”荣石急道,“你折腾半天,迂回战术,可人家是从良了,怎么需不需要我出面给他来个逼良为娼?”
“得了吧你。”谭宗明挥挥手,“你老哥我的手段,就没有拿不下的人,逼良为娼?说出去也不嫌丢人,我干的可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人要是不愿意,说明这人改邪归正了,那是好事儿啊,我为啥要恼火。”
“行呀,那咱俩走着瞧吧!”荣石往沙发靠背上一倚,微笑道。
谭宗明和荣石开心之际,许一霖家里却一片沉寂,郝乐乐和谢英一个劲儿的问大人妹妹哪儿去了,夏禾好几次想发火不让孩子问了,却都在将发未发之际把火压了下去。一家人坐着唉声叹气,郝婆婆虽然对妞妞不如对乐乐亲,可毕竟也在自己身边看了三年,背过身去偷偷叹气,再转过来安慰小儿子。
“要不一霖,你呀就到福利院去再领一个吧。”郝婆婆试探着问道,“你喜欢闺女,就再领个小女孩儿回来呗。”
“妈,这事儿……等等再说吧。”许一霖不愿意让母亲担心,强打着欢笑说道,“其实这也是好事儿,妞妞的亲爹也是有钱人,妞妞在她亲爸爸那里肯定比在咱这里有出息,而且人家也说了,咱想妞妞的时候可以去看她。”
“我看未必!”谢棠抬头哼了一句,“她亲爹那德行,我看也就那么回事,要不是你夏禾姐拦着我,我早他妈揍他了。”
“孩子面前你瞎说什么。”夏禾训道,转而又对许一霖道,“一霖,班里几个新来的孩子需要人带,可小豆子他们都忙着,你这几天帮忙带带。”
许一霖知道这是姐姐给他找事情转移心情,也就一口应了下来,众人又岔开话题说些别的,而郝晨却没参与进来,此时的他,在院子里干着活,烟也没抽,一句话也不言语。
一转眼就入了冬,谭宗明和荣石偶尔往来于海市与桃县之间,却没再与郝晨、许一霖有什么实质性的往来,谭宗明在海市虽然偶有露水姻缘,却也没再打算找哪个人长长久久的过下去。
大年初一到初三,德庆班在桃县以及旁边两个县市唱了三天大戏,到初四才能歇歇,正好初四这一天,许一霖带着许妞妞到师母家拜年来了。
“姐!”
“一霖来了?”夏禾开了门,却是他们的师母先拄着拐往门口看过去。
“师娘!”许一霖脆生生的喊了一声,跟着他的女儿也糯糯的喊了一声奶奶——许一霖的女儿,大名许慧思,小名儿许妞妞
师母乐的合不拢嘴,给妞妞发了压岁钱,带着夏禾的女儿燕儿以妞妞回里屋玩去了。夏禾,谢棠并许一霖三人忙里忙外的拾掇着。
“怎么又拿这么些东西。”夏禾责怪道。
“给师娘和燕儿带的。”许一霖笑道。
“多半是郝晨买的吧?”夏禾嘴角翘翘,不置可否,她见许一霖和谢棠交换眼色不太自然,冷笑一声道,“买了就买了,何必遮遮掩掩的。”
“就是就是。”谢棠赔笑道,“前几天你不还说这鱼油是好东西,要买点给妈吃,人家晨子这不就给买来了。”
“少在那里油嘴滑舌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和郝晨捣鼓的那些事儿?”夏禾嗔怪了谢棠一句,又踹了他一脚,对谢许二人道:“把这些菜都做了,这三天,你们几个光管着唱戏,我倒是忙前忙后的,可要歇歇。”
“哎呦呦!”谢棠夸张的喊了几声疼,见夏禾没生气,连忙打保证,“是是,。老婆大人说啥就是啥,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油嘴滑舌!”夏禾拿着那鱼油拎到里屋去了,要是别人带的东西,按着礼数,在客人走前,她是不会乱弄的,许一霖不是外人,自然放松很多。
“家里咋样?”谢棠和许一霖一边忙活着,一边说着话。
“一年倒比一年好了。”许一霖自入了年,脸上就一直挂着笑,“我哥在家陪着妈呢,还有乐乐,三个人总不会无聊。”
“你妈身体现在如何?”谢棠倒油入锅,开始炒菜。
“除了偶尔头晕,倒没啥。”许一霖在案板上切着菜。
“头晕?”谢棠扭头道,“转过年去看看,要不就吃点疏通脑血管的药,到了这个岁数可不能大意。”
“我哥给她买了些屯着。”许一霖道,他把切好的菜给谢棠递过去,过了一会儿道,“姐夫,我想着……什么时候让姐去看看妈。”
“……”谢棠不言语,炒着菜,待抄好了一盘出锅,才慢慢道:“我看够呛,你姐心里,屋里那个才是娘,你姐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认准的事儿就没松口过。”
“姐夫,我明白姐心里的怨,可是……我……我也没让姐去认回亲娘啊!”许一霖有些委屈。
“姐夫心里明白,这事儿要慢慢来。”谢棠拍了拍许一霖的肩膀,“来,把菜端进去。”
许一霖当晚喝的有些多,妞妞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许一霖,和表姐谢英拍手大笑,夏禾看了,也和谢棠相视一笑,让谢棠给郝晨家去了个电话,然后将许一霖扶到里屋,谢棠给他脱了鞋,夏禾将被子给许一霖盖上。看着熟睡的弟弟,夏禾坐在床头叹了口气,谢棠看了看上前握住妻子的手。
“还在难过?”谢棠柔声道。
“我还有什么难过的呢?”夏禾道,“我倒是觉得现在一霖快乐多了。”
“是呀。”谢棠道,“以前一霖什么事儿都装在心里,一个人受着,现在把那些事儿都忘了,反而是好事。”
“前两天,咱娘还说当初后悔乱点鸳鸯谱。”夏禾看向师母的房间。
“这事儿啊,谁也怨不上,只能说是老天作弄人。”谢棠给许一霖掖了掖被角,“今天一霖和我说,想让你回家看看。”
夏禾狠狠瞪了谢棠一眼,出了客卧的门,对谢棠道:“回家?这不是家是哪儿?”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一霖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想让你去坐坐。”谢棠连忙解释道,“而且晨子这不也是好意么。”
“唉!”夏禾叹气道,“我倒不是生郝晨的气,更不可能生一霖的气,可你也应该看清楚,郝晨的妈心里头有的也只是郝晨。”
“那还有一霖呢。”谢棠道。
“一霖?”夏禾嗤笑一声,“也是,毕竟也是他儿子么,可说到底,她心里最重的那个还是郝晨,要不是她冲许一霖诉苦,何至于害的一霖那样。”她见谢棠还要说,冲他挥挥手,“行了,我不怨郝晨,我也知道他这三年一直自己折腾自己,至于郝晨的妈,我也不怨,毕竟她当时也是真没主意了,这也是命啊!”最后还是哼了一句。
原来二十多年前,而许一霖被戏班收留之前曾经也有过养父母,因为他体弱多病,便不要他了,那时许一霖已经五岁,被养的性格怯懦,戏班的孩子多,老班主顾不过来,他收养的作为下一任班主培养的夏禾,以及戏班里的谢棠就肩负起了照顾许一霖的担子,夏禾谢棠待他如亲弟弟一般,可能是天生血浓于水,夏禾对他照顾的更是无微不至,而许一霖也多依赖于夏禾,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对夏禾生出了不一般的感情,他知道夏禾与谢棠情投意合,对自己不过是姐弟之情,也只能将自己的感情放在心里,可他天生单纯,自己心里想什么,夏禾谢棠如何看不出,又不忍伤他,也只能在明处压抑住,一时间对三人都成煎熬。
这事儿老班主却不明就里,觉得一霖性情淳厚,待夏禾长大,点了许一霖做自己的女婿,夏禾谢棠自然不从,许一霖自觉夹在师父与师姐师兄之间实在难做,竟一时想到了跳河自尽来成全心爱的人,到最后,虽说让人给救了上来,却也查出了自己天阉的隐疾。
众人知道了这件事,老班主自然也就无法支持许一霖和夏禾的婚事了,许一霖也算是成全了师兄师姐,可自己是个天阉的事情,全戏班的人也就都知道了,他自己感到没脸,正好海市的X桂娟介绍他定期到荣氏集团开的戏院唱堂会,这才避开了德庆班的人,落得清净,等到许一霖和郝晨相遇相认,也已经过了一年了。
三年前,许一霖与郝婆婆母子相认,自然也牵出了郝晨原先还有个亲生姐姐的秘辛,通过郝婆婆的描述,在场的许一霖,夏禾与谢棠三人听的又惊又喜又怕,惊是夏禾居然就是许一霖的姐姐,喜的是姐弟相认,而怕则是后怕,若是当初听了老班主的话,那就是乱了伦常。夏禾对郝婆婆心生怨恨,自然是阻止了许一霖说出实话,弄得只有郝晨兄弟并夏禾夫妇四人知道此事。三年过去,夏禾对郝晨母亲的怨气倒也没有多少,只不过不想相见罢了。再到许一霖受伤失忆,将以前的尴尬事儿忘的七七八八,就是四人之间的关系也都是郝晨、夏禾和谢棠在他康复过来后给他慢慢讲的,自然也就没了曾经的那些负担烦恼,自在的生活了,也让夏禾和谢棠两口子欣慰不已。
次日上午,许一霖并妞妞准备回家,看了看姐姐给捎带上的东西,里面有疏通脑血管的补品,明显是给郝晨母亲的,也有专门给郝晨的,冲姐姐夏禾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吐吐舌头,夏禾白了他一眼,由着他笑着回去了。
开了春,地里的农活开始忙了,县里的老百姓要忙农活,看戏的精力就少了,不过好在有温泉宾馆、县里文化汇报等演出,德庆班的活也没有减少。
虽然谭宗明的生意在海市仍旧风生水起,但他的表弟荣石最近却察觉出海市黑道的势力有些暗潮汹涌,一时间,荣石被绊在了海市,谭宗明为表弟也是忙里忙外,偶尔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会和桃县的县委打些交道,也会看到郝晨从县委的文化部门出入,谭宗明每每闲下来也会考虑重新找个人包养一下,毕竟每每回去有个人玩玩,还能打点一下家里也挺好的,随叫随到的那种不贴心也不可靠,可自从和安迪聊过后,他就明白,如果没有感情付出,女人是不愿意长久陪着他的,那些赚几年快钱就走的女人很难找,而男人……谭宗明虽说男女通吃,但还是比较倾向于女人,再说能长久呆在自己身边,让自己满意的男人也不好找,所以这种事对于谭宗明而言,突然变得可遇而不可求了。
转眼间,五一就快到了,城市里的几个大电视台组织了些文艺下乡的晚会节目,郝晨四处钻营,把德庆班给活动了上去,这对打响德庆班的名声也是一个好事,县里也给予了一定的肯定和支持,班里的成员更不用说,几个年纪轻的小戏剧演员晚上兴奋的都睡不着觉,憋着一股劲儿等出场,可偏偏演出那天就出了问题……
“张导,这……你看能不能给再通融通融。”郝晨一脸焦急的样子,“我们戏班的人都已经化好妆,准备好了。”
“郝晨啊。”晚会导演抽着烟道,“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太好,可是别人的节目我不好撤啊,这李亮临时要多唱一首,还有个互动,时间就来不及了。”
“这明明都说好了的,演出时间八分钟。”已经画好了妆的谢棠一急,嚷嚷了起来,可刚说了一句,就被夏禾给摁下去了。
“张导,您看能不能给我们个机会,五分钟,不,哪怕两分钟也行啊。”夏禾也在一旁哀求。
“已经安排好的,哪怕多给你一分钟也不合适啊!”张导皱眉道,“人家背后的我惹不起啊。”
“哎呦,张导,京剧毕竟是国粹啊!”说话的是李亮,最近小有名气的歌星,“我这临时加了一首歌,倒把传统文化给挤下去了,到时候别人可别说三道四啊!”
“这怎么说的,你的那首歌不是中国风么,还是古风,也是弘扬传统文化啊。”张导赔笑道。
李亮扬扬眉毛,他看到了郝晨,又仔细看了几眼,“这不是郝晨么。”
“你们认识啊!”张导道。
“郝晨可是我以前的师兄啊!”李亮扬声道,“以前郝晨师兄在公司的时候,可是陈总身边的红人啊!”他这一句话,引得休息室里的人都往这里看
“没有没有,比不得咱们现在的当红歌星。”郝晨也一脸笑意,看不出谄媚和尴尬,倒是真诚的很,好像说的是事实,这态度让李亮舒服多了。
“张导你看这样吧,郝晨毕竟曾经是我师兄,这你又是跟德庆班之前说好了的,我把我的歌缩短点,空出两分钟来行不行?”
“两分钟?”张导皱眉,“两分钟他们能唱什么?”
“两分钟,就两分钟!”夏禾一听连忙应道,“张导你放心吧,我们就算不唱经典段子也可以的,保管给您把气氛给炒的热热的。”说完就拖着谢棠回去想对策去了。
“那真是太谢谢张导了。”郝晨感激的连忙冲张导弯腰鞠躬,鞠了一躬后,又冲李亮鞠躬,“还有咱们的大歌星,我孩子在家天天要听你的歌,一在电视上看到就不让我换台呢。”
“谢倒不必了。”李亮心里得意,面上带着笑意,“只不过,郝晨师兄啊,我觉得咱们那个开在桃县小广场的舞台,灯光啦,台板啦都有些问题呢。”
“没什么……”开口的是李亮的助理,还没说完就被张导给瞪回去了。
“这……”郝晨低了一下头,又抬头笑道,“毕竟我以前也了解点这些,那我去帮帮工作人员的忙,保证让张导和大明星满意。”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看见没,过气的明星就这样,这还算好的了。”一个经纪人在角落里小声教育着他带的小艺人。李亮和张导笑了笑,看向门口的目光里满是鄙夷。
“晨子,来,站凳子上,不然胳膊老是擎着怪累的。”说话的是夏禾,谢棠则在一边拿了个凳子过来,他身后还有几个小戏子,帮忙给递东西。
“这个李亮,真不是东西,这舞台够好的了,比咱们唱戏的不知道强了多少,他还提这个要求那个要求的。”谢棠愤愤道,“要不是他,咱的演出时间能少了六分钟么,还假惺惺的装好人。”
“你就少说两句吧。”夏禾教育道,“人家上春晚的,露脸也就半分钟,人家说什么了?咱这背后一穷二白的,也没什么办法,大电视台,背景深,能给咱两分钟不错了,你和一霖把这两分钟好好利用起来,能出彩了就是你们的本事。”
“哎呀,我也明白。”谢棠被媳妇说的不好意思,“我这不是……不是替晨子不平么。”
“姐夫。”几个小戏曲演员帮郝晨固定了凳子,他站了上去擎着舞台灯,“刚才姐也说了,这是大城市的电视台,那舞台可不是咱们在县里能比的,李亮说的对,这灯光确实简陋了些,要是正经的舞台,那灯光什么的都很有讲究的。”
“我不是说那些!”谢棠急道,“明明可以用架子,可偏让你擎着这么大的设备,他怎么想的,就是要找你麻烦。什么狗屁歌星,还你孩子天天在家听他歌,乐乐什么李亮张亮的都不知道,人家知道的是喜羊羊和光头强。”
“姐夫,不碍事儿,你们好好唱就行了,到时候我把灯光打在你和一霖身上,保管全场的目光集中在你们身上。”郝晨笑道,“你们快去吧,好好准备。”
时间确实不多了,谢棠离开了后台,夏禾却留了下来,扶着凳子怕郝晨摔下来,夏禾不开口,郝晨也不敢说话,待晚会开始到结束整整两小时,两人也都无话。
“姐……”晚会结束后,郝晨这才将设备灯具放下,两个胳膊酸的都快没知觉了。
“一霖谢棠他们表现的不错。”夏禾道,“春儿和毛头他们也好,没有喧宾夺主,但也表现了自己。”她不接郝晨的话,从兜里拿出了两贴膏药,揭开了给郝晨贴上,“我让小豆子去村口买的,张大爷家的,舒筋活血很管用,这灯我给你拎回去,你坐着歇歇。”说完便走了。
郝晨坐在凳子上,看看两个肩膀的膏药,笑了笑,想从兜里拿出烟来点上,手颤颤巍巍的费了好大得劲却怎么都点不了,他干脆放下烟看着观众渐渐散去的舞台,就像当初他在湖边一样,直到有个人来到他身边道:“抽这个吧!”
谭宗明心里暗暗骂想什么来什么,郝晨和许一霖还不明所以的喊了一声谭总好,他心不在焉的应了,再一扭头,看到夏禾和谢棠也从温泉出口处出来,还领着个男孩子,只见那男孩子窜出来,冲郝晨喊了一声爸爸,那几个人就径直从谭宗明眼前走了。
看了那么一大家子过来泡温泉,谭宗明的那股邪火生生的退了下去,但温泉还是要泡,进入水池,谭宗明正好碰到了安迪,两人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郝晨一家。
“你以前认识夏禾?”谭宗明好奇道。
“不认识,就是刚才认识的。”安迪拿着一杯饮料,惬意的很,“我俩是一见如故,我还给她们戏班的发展提了几条规划建议呢!”
“就你那两下子?”温泉这里禁烟,好在谭宗明不是有烟瘾的人,也喊了一杯饮料来。
“一个小戏班,我还是绰绰有余嘛!”安迪不服气道。
“话说回来,我看见一个男孩喊郝晨爸爸。”谭宗明放下杯子,“我记得他的儿子不是判给前妻了么?”
“怎么,谭总你这是想?”安迪挑挑眉毛,“再续前缘?”
“呵呵,你觉得我身边还缺男人女人么?”谭宗明没好气道,“不过看到了,问一问,毕竟也同床共枕过。”
“我是听其他人聊起来的时候说的,说是郝晨前妻再嫁,嫁了个大款,两人感情挺好,但是孩子在身边不方便,正好郝晨也想要这个孩子,就把孩子给郝晨抚养了,叫郝乐乐。”
谭宗明想起来,那孩子喊郝晨爸爸的时候,郝晨确实喊了一声乐乐,那场面瞬间让他没了妄想的欲望,“过几天,我让张妈带心心过来玩玩。”
“你也确实应该多陪陪心心了。”安迪说道,“不过自从有了心心,那些女神姑娘们的心思可就活络了。”
“活络什么?”谭宗明瞥了安迪一眼,“大家你情我愿的事儿。”
“这事儿啊不好说,那种你情我愿赚几年快钱的能有几个?”吸管抵在安迪下巴上,“也就阿瑶那么一个吧,人么,日子久了总会产生些乱七八糟的欲望,你身边的那些女人,想做谭太太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她见谭宗明冷笑了一声,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心心的出现,让这些女人的心思彻底破灭了,或者说心心就成了她们上位的绊脚石,所以……”
“所以就出了我被戴绿帽子的事儿,而且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她们,对么?”谭宗明一口喝干杯里的酒。
“我可没这么说啊!”安迪连忙说道,敢对谭宗明这么没大没小的也就只有她了,“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结婚生子又离婚呢?还安排的妥妥当当,弄得我一开始都怀疑你的性取向了。”
“给家里老人一个交代,这世上哪里有能容忍老公家外有花的女人,心心他妈妈也是爱玩的,我俩目标明确,一拍即合,好聚好散。”谭宗明道。
“能像你看的这么明白的人可不多啊!”
“所以,我是海市的商界传奇!”谭宗明笑道。
“是是是,我的大老板!”安迪迎合笑道,“话说你就不打算在这桃县金屋藏娇?”
“藏什么娇,这乡下地方,那别墅我在里面还经常谈生意,再说了让人看到,尤其是桃县张书记看到,影响也不好,在海市是一回事,在这里是另一回事了。”谭宗明的这一番话,让安迪点了点头,安迪安静的泡了一会儿,突然道:“话说郝晨隐退之后,和以前差的还挺大呢。”
“我看没什么两样。”谭宗明道。
“气质倒也没怎么变,但是经历过万人追捧,居然还甘心回来做农民?”安迪觉得不可思议。
“回来做农民总比那些个在十八线挣扎做白日梦的强。”谭宗明并不在意,“话说回来,他不是还给德庆班做经纪人么?”
“对对对,德庆班的经纪人,许一霖的哥哥,听说这温泉宾馆因为每个月都有德庆班的演出,吸引了一群京剧爱好者,所以你那朋友就和他们签的合同,还让他们每月免费过来泡温泉呢。”
“郝晨毕竟在娱乐圈呆过,这点头脑还是有的。”谭宗明不置可否,两人泡了一会儿温泉,就去吃晚饭了。
那天以后,谭宗明也没怎么想起过郝晨,郝晨虽说是单身,可也是有家有孩子的人,他是不沾的,在海市和桃县跑了几个来回后,他正式将桃县作为他修养的地方了,连儿子都经常接过来在桃县度假了。
桃县的风景好的很,春天的桃花,秋天的枫叶,三个月过去了,天一入秋,枫叶一红,也成了一景儿,因着谭宗明的投资,来桃县游玩的人也多了起来,对桃县的经济也是一个拉动,德庆班的名气虽说不大,可也是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老戏班了,京剧作为一个文化娱乐项目,在夏禾和郝晨的经营下,变成了桃县的另一个象征,也慢慢的又火了起来,虽说是借了谭宗明投资的东风,可谭宗明也并不介意,毕竟是好事。
这一日,谭宗明坐车正好要绕过桃县的东湖,却看到湖边蹲了个人,有些眼熟,心里不知怎么想的,喊住了司机,自己下了车。
蹲着的那人正是郝晨,湖边一群孩子正在玩水玩沙子,他远远的看着孩子,一口一口的抽着烟,谭宗明看不清郝晨的正脸,也不知道郝晨心里在想什么,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又回到车里,让司机开走了。不过打那儿以后,谭宗明经过东湖的时候,偶尔会注意一下,有的时候能看到郝晨,有的时候看不到,而郝晨基本也就一个姿势——蹲在那里抽烟看着湖,甭管有没有孩子在那里玩。
“抽烟呢?”这是两个月后,谭宗明无所事事溜达到湖边见到郝晨。
郝晨吓了一跳,回过头,待看清了那人,连忙站起来,“谭总。”
“你酒也没少喝,真不想要这嗓子了?还怎么唱歌?”谭宗明说的没错,县里德庆班的一些活动都是郝晨给跑下来的,虽说不用什么特殊贿赂,但偶尔要喝酒捧场是少不了的,戏班里的演员要保护嗓子,出头的就是郝晨。
“我这都过气的人了,也不唱了,保护啥呀。”郝晨笑道,他说的是事实,谭宗明从这话里倒没听出惆怅。
“不打算再复出了?我看现在那些小年轻根本不如你们这些老将有实力。”
“复出的想法倒是没有,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郝晨笑的真诚,谭宗明却有些不信,当初这人连自己亲妈都不敢认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对左婴宁有了好感可为了炒作又拉着人家上节目,现在倒金盆洗手了,这其中必然有些故事,不过谭宗明什么也没说,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道,“人各有志嘛,我看你现在这样确实不错。”
郝晨笑了笑,准备回去,谭宗明也正好和他顺路,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了聊德庆班的发展和桃县的产业投资,正好在路上碰到了郝晨的母亲。
“妈,你这是?”郝晨道。
“出来买点韭菜,晚上吃饺子。”郝晨妈妈拎了几个塑料袋子,其中一个就是韭菜。
“你这要买菜,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或者给我打个手机。”郝晨接过菜道。
“就是出来走走,戏班今天不是休息么,一霖带着妞儿过来,正好一块儿包。”郝晨妈妈说道。
“你姐和姐夫不过去?”谭宗明问道。
“什么姐和姐夫?”郝晨妈妈好奇道。
“呃……是夏禾姐!”谭宗明还要说,郝晨却截住了话题,“上次我管夏禾姐叫姐,喊谢棠哥姐夫,谭总就误会了。”谭宗明能听出来,郝晨有些紧张。
“哦哦。”郝晨妈妈并不在意,毕竟年纪大了,想法转不过弯儿,倒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谭宗明身上,“谭总?”
“对,就是在咱们县投资旅游业的谭总,谭总,这是我妈。”郝晨解释道。
“老人家,你好啊,高寿啊?”谭宗明明白了郝晨,许一霖和夏禾之间肯定有事瞒着郝晨妈妈,不过这是人家家的八卦,他也不在意,自然也不会提。
“哎呀72了。”郝晨妈妈道,转而对郝晨说:“人家这么有本事的大老板,你怎么认识的?”
“以前唱歌的时候认识的。”郝晨说完看了谭宗明一眼,谭宗明笑了笑,点点头不说话,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留郝晨和他母亲两人回家包饺子去了。
“我听人说呀,郝晨的妈年轻的时候先是生了个闺女,然后扔了,再后来生了对双胞胎,家里养不起,把身子骨弱的那个也扔了。”谭宗明在县机关喝着茶,门口一对办公人员正好是中年妇女,热衷八卦,聊着聊着聊到了郝晨一家,谭宗明正好在屋里能听到。
“那个扔了的儿子不是找回来了么?”另一个中年妇女道,“还是德庆班的名角儿呢,对,叫许一霖,我家老太太可喜欢他唱的戏了,还有我家那口子也喜欢,他们每次在咱们县搞演出,老太太都让我老公给她弄票,好在票价也不怎么贵,我也跟着去听了一次,你还别说,虽然听不大懂吧,但是一看就是行家。”
“是么,那有机会我也去看看。”那粗嗓门的说道,“这儿子是找回来了,可先前扔了的那个闺女可就没信儿了,命好的让人给捡走,命不好……唉,造孽啊。”
“可不是么,要怎么说她家郝晨原先在大城市里唱歌混不下去了呢,搞不好是老天给的报应呢。”
“她儿子人还不错呢,老天真是没眼。”
“人不错有啥用,郝婆婆那两个儿子都是单身带了个孩子,以后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了。”
谭宗明不耐烦听这些东西,虽说也知道了个大概,但门外叽叽喳喳的烦人,他和张书记说了一会儿子事儿,就走了。不想回到别墅,有个让他更烦的人等着他。
“你怎么来了?”来者是荣石,谭宗明的表弟,两人长得差不多,在海市,谭宗明如果说是商界的传奇人物,那荣石就是黑道上的传奇。
“怎么了,不欢迎?”荣石拿着雪茄挥了挥,谭宗明看到了有些心疼,暗骂荣石暴殄天物。
“走走走,别来烦我。”谭宗明摆了摆手。
“谁稀罕你啊,我是来看心心的。”荣石走到客厅走廊,一把把谭纪业抱了起来,三岁的小孩子咯咯笑着,“我说你找这地方不赖啊,清净,温泉也不错,改明儿我带几个姑娘过来。”
“张妈,把心心抱回去。”谭宗明皱皱眉,“当着孩子的面儿说这些干什么?别带坏了孩子,你不是就爱热闹么,怎么跑这穷乡下来了。”
“得了吧,我说什么了,还带坏小孩子。”荣石回到沙发边坐下,看着自己的表哥,“这里恐怕不止是清净吧。”
“有话快说,别藏着掖着的,我在海市应付那些老狐狸够闹心了,你特么还过来跟我打哑谜。”
“得,我不跟你绕了。”荣石换了个姿势,身子前倾,双手交叉合拢放在膝上撑着,“德庆班。”
“德庆班,德庆班咋了?”谭宗明奇怪道。
“你以前那个相好的,不就在德庆班当人经纪人么。”荣石拿起雪茄,有些得意。
“三年前的旧事了,早没关系了。”谭宗明叹气道,起身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了荣石,“唉,不过要是有什么关系也不错,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个人陪。”他喝了一口,继续道,“我说,你那些莺莺燕燕就别带来了,他们这里的县委书记背景不小,人也耿直,我在海市还有几笔项目要他家里关照呢,让他看到了怕不好。”
“我一开始是不知道,知道德庆班在这儿,也不会带姑娘来。”荣石吐了一口烟道。
“德庆班咋了?不就是个戏班么。”谭宗明有些不解。
“拉倒吧,你以为多干净,就他们那个头牌,郝晨的弟弟,许一霖。”荣石得意洋洋的说着,“以前在我们那儿唱过,谁介绍的你知道么,X桂娟!”
“X桂娟?”谭宗明知道这个人,也是个京剧名家,也是有名的老鸨。
“是啊!”荣石道,“装得一副洁身自好的样子,X桂娟介绍的能好了么,后来在我那里唱了一年,也熬不住了,过来想下海,你知道问我要多少钱?”
“多少?”谭宗明笑着问,也在意。
“两百万!”荣石喊了出来。
“哈哈哈!”谭宗明笑了出来,摇摇头。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荣石也笑的弯了腰。
“那你答应了?”谭宗明含笑道。
“答应个屁,嘲笑了他一顿。”荣石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后来就再没见过他,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他,他还装不认识我,假模假样的,还带了个孩子,他丫就是个废人,没种的男人,哪里要的上孩子,那孩子多半啊也是捡的。”
“在街上?没闹出什么事儿吧。”谭宗明有些紧张,“这德庆班也算是桃县的一个招牌,你可别乱来。”
“我能搞什么啊,看他装不认识我,我也就走了,我,荣石,海市荣氏集团的堂堂老总,还能跟个戏子纠缠?跌份!”荣氏右手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我倒是听说,三年前许一霖确实受了什么伤,好像是真失忆了,除了会唱戏,连自己戏班的人都不认识了。”
“是么?”荣石的也收起了笑容,“不是没脸见人装的吧。”
“应该是真的。”谭宗明道,“我说你可别闹事啊。”
“我能闹什么事儿,三年前我就没看上他,现在也一样,怎么你看上了?”荣石拿起酒杯晃了晃。